第一百三十八章(2 / 3)

门关上,昏暗的烛火映照在皇后惨白的脸上,她退后一步,踉跄地坐进圈椅,哑声开口“你几时知道的”

谢夺立在原地“父皇中毒当日。”

皇后一惊,仰脸看他“陛下中毒了”

“母后不知情”谢夺已经确定父皇与李阁老联手欺骗了自己,却没想到连下毒的人,都不是母后,

“陛下不让我探望,我去哪知情”皇后急道“严重吗”

谢夺反问“父皇禁止探视,母后从未起疑”

“宫里那位道长说储君之外的人瞧不得,你父皇向来信奉那些半仙,我又怎会起疑”

谢夺看着她“母后又是几时知道的”

皇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约莫五六年前。”

谢夺略显惊讶,这比他猜想的晚了许多。

“你小时候长得敦实,脸上肉嘟嘟的,我当你这脸盘子随我,眉眼随了你父皇。”皇后痛苦的深吸一口气,回忆道“可到了十一二岁上头,你身量窜得极快,眼见着脸盘瘦下去,出落得一日比一日更像那个女人,又想到你父皇在你出生后换掉了我殿里所有侍从,我就起了疑心。”

“母后恨我么”

皇后一惊,睁眼看向谢夺“恨你为何要恨你”

“母后亲生的孩子被我顶替了。”

皇后蹙眉闭上眼,哽了许久才哑声道“真相我得知太晚,你是我捧在掌心里疼了十多年的孩子,更何况我把当初愧对老七的心意也全都灌注在你身上,你要我如何狠的下心恨你我只把过错怪罪在你父皇一人身上,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父皇你父皇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了你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父皇说,毒是母后下的,母后想趁乱逼我让出储位,好让六哥把持大局。”

皇后猛然站起身,惊愕地看向儿子,半晌,陡然冲上前揪住谢夺前襟,厉声质问“这是陛下说的这是陛下告诉你的”

“是。”

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哽住呼吸,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

谢夺抬手扶她坐回椅子里。

皇后一口气喘不上来,用力捶两下胸口,终于顺过气来,绝望至极“陛下你好狠的心你与旁人的孩子我视如己出毫无怨言,你却想让我的儿子杀了我”

谢夺立即单膝跪下,抓住母后右手,铿锵有力地开口“儿臣永远不会伤害母后,亦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母后。”

皇后鼻子一酸,俯身一把搂住儿子,嚎啕不止。

转眼四日过去,京城尚未传回军令,粮草却已经快要吃空。

那群叛军的后援供给似乎没有断过,再耗下去,楚军只会彻底陷入劣势。

燕王坐于军帐之中,愈发忐忑不安。

罗州那群叛民如今就在城外叫嚣喝骂,他究竟为何避而不战

怕了么如此怯懦,又何必再一次请战出征

四千大楚将士的血仇,还要不要报

为何面对不足三千的叛民,他都毫无底气

燕王紧咬牙关。

那些叛民并非剽悍的鞑靼铁骑,罗州之所以难以攻克,凭借的是地利而非武力,燕王手下一万兵力,没理由如此谨慎。

如果是九弟在此,别说是一万对三千,哪怕三千对一万,都不会让他丝毫退却。

燕王越想越是羞愧。

如果是九弟在这里

如果是九弟,他会怎么做

燕王仔细回忆出征前,谢夺对着沙盘滔滔不绝的判断分析

“我军有兵力优势,开战之前,要不断派遣小部队骚扰敌方各处防御关口,观察各处守将性格作风。”

“谨慎的守将可以作为佯攻目标,尽可能对他虚张声势、围而不攻,等他向其他防御点发出求援军报,再令伏兵直接进攻被调走守备的关口。”

“但凡能改造的地形,决不能浪费时机,六哥,将士们该吃苦的时候,千万别来仁德那一套,这时候的仁慈是在害他们。”

“撤退前佯装准备出击,进攻前佯装避战撤离。”

“只要这三处关口连起来,我军就可以全面出击,你只需记住一点攻其必救。这里、这里、还有这条山道,肯定有一条是他们的粮道,我们以游击为主,地形条件不好打,就不要硬打,只要尽可能地打乱他们的步调,引诱他们兜圈子,就肯定能抓到破绽。”

当初听谢夺讲策略时,燕王只觉热血沸腾、满心通透,如今面对区区三千叛民,却两眼一抹黑,当真是无颜回京面对自家战神弟弟。

燕王陡然睁开眼,起身走出军帐,开始观察关内的地势,尝试着用谢夺的思路观察周围的一切。

太阳落山前,燕王找到一处距城门五里外的有利地形,反复观测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他把副将叫来,给出了第一道军令“下令全体将士连夜动工,把此处往西两里内的所有掩体,全部挖平”

第二日清早,来关口探查的叛军探子发现玉承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全无踪影,整座关口一片寂静,仿佛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