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夫妻争执眼看就要开始了。
“阿墨抬起头啦阿墨抬起头啦”一旁五岁的小韩墨,把胖脑袋都仰平了,兴奋地想引起全家人注意,并对亲哥发起挑战“哥你能这样抬头吗”
韩皎怕这小胖子扭了脖子,立即漠然泼冷水“不能,哥留着脖子还有用。”
“你能吗爹”韩墨仰面朝天,螃蟹一样走到父亲身旁,发起挑战。
韩太太“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这时候又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两个儿子都这么可人疼。
一场家庭战争就这么被韩墨无意中化解了。
韩皎心里却还是心疼妈妈,他觉得自己成年了,就有改善爹妈生活质量的责任。
但如今他只是个庶吉士,古代官场靠排资历升上去很慢,是不是该尽早开始积攒人脉呢
最重要的还是燕王那棵大树。
虽然他知道投奔燕王最安全的时间还没到,但如果等到那时,燕王已成气候,他这么个没有任何资历的小人物,能获得燕王的重用和信任吗
或许,近期燕王面临的那场诬陷风波,就是他崭露头角的时机。
雪中送炭当然比锦上添花好太多。
可这么做,风险太大了,他还没有足够的根基,去站队。
次日准时到翰林院点卯,韩皎怀揣琢磨了一夜才写出来的策论,却发现一个大问题。
他要怎么把这份家庭作业送给谢夺呢
离卯正还有半个时辰,韩皎坐立难安,又不好咨询同僚,只能悄悄去问打扫院子的太监。
“奴婢只打扫这三大殿的院子。”小太监嗓音尖细,指了指从文渊阁到传心殿的距离,告诉韩皎“南三所不是咱能进的去的地儿,大人要递话,得找刘公公。”
韩皎觉得这太监说话嗓门跟打雷似的,吓得他用手势按了好几下,都没能停止太监把话喊完。
被院里的同僚们听见了,又不知该怎么议论他。
韩皎低头走回值房。
陈元桥不负众望,立即发来了贺电“韩大人大清早就赶着去给皇子们请安啊怎么能让太监代为传话呢您不如亲自站去三座桥南门等着,殿下迟早要出来的不是”
韩皎随口回答“不是我赶着见殿下,是殿下昨日托我办的事,要尽早答复。”
“殿下托你办事哈哈哈哈”陈元桥转头跟周围的同僚重复道“他说殿下托他办事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笑声一片。
韩皎懒的争辩,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作业送去南三所,他虽然是代写好了,但是字迹跟谢夺不一样,肯定得在上学前让那小子自己誊抄一份,晚了就来不及了。
正琢磨着,外头忽然疾步走进个太监。
看穿着,是高品级的太监,应该是在后宫主子身边伺候的。
值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大人早。”这太监态度和善地对众人笑了笑,颇有翰林院掌院学士视察下级的气势。
这些内官实际权柄可比翰林院上级大多了,六部官员都不敢怠慢他们。
一群庶吉士刚入官场,还没有官员们随机应变的交际能力,一个个温顺地对那位大太监打了招呼,也不敢进一步寒暄。
众人心里都在猜测这大太监来翰林院所为何事,就见那太监巡视一圈,慈和地询问“请问韩皎韩大人在吗”
二十多双目光刷地看向韩皎。
韩皎茫然抬起头,缓缓站起身“公公找我有事”
大太监满脸堆笑脚下生风迎上前,和和气气地开口“是九皇子殿下着奴婢来取个物件。”
韩皎顿时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信笺递给大太监“有劳公公了。”
看着大太监寒暄几句走出门,陈元桥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值房里许久没有人说话。
过了片刻,韩皎发现茶壶里没水了,刚欲起身,身后一个同僚突然拍了拍他肩膀。
转过身,看见陈玉峥捧着一只茶壶,满面堆笑道“刚沏好的龙井。”
韩皎“”
第一次有同僚如此贴心。
上书房。
“取五事之视、听、思,合兵家制胜之道,使上下同欲”
讲尚书的学士大人,已经对着谢夺那篇策论滔滔不绝了半个时辰,激情却丝毫不减,因为这篇策论所结合的多家论点十分新鲜,令他深受启发。
每讲两句,他都要用欣赏的眼神,去捕捉讲台下谢夺小同学的目光。
谢夺坐如针毡,但每每都坦然报以微笑,以免学士先生察觉他的没底气。
前排的谢靖委屈得脑袋快要垂到书桌下了。
这是第一次,先生没有用他的策论当做范本。
而且,从前他写的策论,也从来没受到过如此的高度赞赏。
为什么
为什么老九忽然能写出如此雄俊的策论
这小子从前写的策论,都是些蒙混过关的老生常谈,今儿怎么忽然就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