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沈嘉容把脚步放得更轻。
他小心提起椅子放在病床一侧,坐在离陈渊尽可能近的地方,用目光描绘着陈渊哪怕在睡梦中也依旧冷峻的侧脸。
从陈渊的住处赶到机场、再从机场赶到事发的地方,他的心境几度变化,只有埋在心底的紧张一直没变。
尤其在回程路上。
这么多年来,哪怕经历过再大的动荡,扰乱他情绪的这份紧张都不及担心陈渊安危的十分之一。
但他很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情绪总会被对方牵动。
分明以前见面时,他对那个印象中的跳梁小丑连正眼相待都欠奉,如果陈渊不是陈明生的儿子,他们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在酒店见过陈渊之后,仿佛一切都和原来有了本质不同。
沈嘉容伸手握住陈渊的手掌,“你究竟对我下了什么蛊,”他低头把脸贴在这只手掌的掌心里,“才让我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他也没想过会得到任何回答。
“别再吓我,好吗,”他轻声说,“别再离开我”
桌面上,陈渊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
沈嘉容五指微紧。
他抬起空出的右手拿过手机。
来电显示的备注出现在眼前。
沈嘉容蹙起眉头,“臭狐狸精”
他看向陈渊,却猜不出以陈渊的性格,会给什么人留下这种备注。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哪个女人正在勾引陈渊
沈嘉容咬牙重新看回手机屏幕。
不论是谁,他都会让对方知难而退
想到这,他按下接听,沉声道“什么事。”
听筒里传来一道稍稍失真的女声,“陈渊”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沈嘉容一时没有记起是谁,他只说“他在我这里,已经睡了。”
“沈总”对面却不如他这样沉稳,“你已经找到陈渊了吗我是冯语云啊”
沈嘉容皱眉说“是你”
“是我啊,”冯语云连忙问,“陈渊现在怎么样了,他没出事吧”
沈嘉容转向陈渊的睡颜,“他正在休息。”
冯语云原本还想让陈渊接电话,因为自从沈嘉容问她陈渊的下落到现在,她吓得连水都没喝,心惊胆战一直等到现在,现在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她很想知道陈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接电话的人是沈嘉容
她讪讪说“好的,沈总,那就麻烦你照顾陈渊了。”
冯语云托付的语气这样自然,让沈嘉容心有不愉,可念及对方是陈渊名义上的继母,他没有发作,“天色不早,就不打扰了。”
不等听筒里传来回音,沈嘉容已经挂断了通话。
他把手机放回桌面,又看向陈渊。
良久,他抬手伸向陈渊,却在即将碰到陈渊嘴唇时,窗外一道惊雷炸起,震得他回过神,大胆的手也往回缩了缩。
陈渊还毫无所觉的继续睡着。
沈嘉容等了等,才探出指尖划过掌下的唇角,只一次,就收了回来。
他收拢五指,攥紧成拳,可指尖触过温热肌肤后余下的酸麻久久没散。
他抿着薄唇,唇边不知何时扬起的浅浅弧度也没有消退。
再过良久,沈嘉容握住陈渊的手按在心口,他俯身趴在床侧,也渐渐睡了。
陈渊醒来时就察觉到床边的身影。
他微侧过脸,一眼看到沈嘉容枕在肘间露出的小半张脸。
或许是睡姿不太舒服,他一双剑眉一直皱着。
陈渊的视线很快越过他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大亮,被雨水冲刷一整夜的风景清新透亮,在病房内也感受得到。
病房的门这时悄然被人推开。
陈渊转脸过去,正看见医生惊讶的脸。
“您醒了”
“嗯。”
医生再走近一些,才看到趴在床侧熟睡的沈嘉容,脸上惊讶更甚,“这、这是沈总”
“嗯。”
医生看到他疏离冷淡的神情,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端正,忙清咳一声,才询问起相关情况。
陈渊一一回答。
不多久,医生点了点头,“应该是没有大碍了,但是您被刺出的伤口很深,位置也有些危险,所以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嘉容眼睑微动,慢慢清醒过来。
医生注意到他的动作,又上前几步,“沈总醒了”
“嗯。”沈嘉容按了按鼻梁,不顾酸痛的腰背,先哑声问陈渊,“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陈渊看着他,“麻了。”
沈嘉容起身的动作顿住,“麻了”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忙伸手去揉,“你的手麻了”
“别动。”陈渊说,“这样更不舒服。”
话落他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