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而有力的劲风将无人机吹飞出去
它在狂风暴雪中只再坚持不到一秒,就被狠狠掀翻至附近随处可见的高石上, 顿时四五分裂。
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后, 无人机彻底报废了。
他收入的最后一个镜头, 是尖声呼救、因害怕绝望而面目狰狞的薛伟博,在转身逃跑过程中被夺命雪潮覆盖的一幕。
紧接着, 直播画面一片漆黑。
多数从未经历过自然灾害的观众呆怔在电脑前, 薛伟博遇难前的可怖面孔还在脑海里久久不散。
一条弹幕飘过。
“这种桥段, 是节目组设计的吗”
没有弹幕回答这个问题,也没人敢落实这件事。
直到另一条弹幕的出现。
“是真的朋友是气象局的, 刚才打电话去问, 说是正在紧急派人支援”
直播间还是黑的。
但观众数量一直在飞速增涨。
“天啊, 刚才只看到薛, 陈现在怎么样了”
“雪崩太猛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雪就冲过来了,薛直接被埋,我觉得陈”
“不知道为什么, 心口有点闷,我不是陈的粉,可他是为了救孩子才上山的, 如果他不去”
“还有山上那么多村民”
“为了四个孩子, 不知道该说什么,唉”
“之前我就说过, 雪山那种地方, 上去那么多人明显是找死, 不知道雪崩形成的多数原因就是人为导致吗,为了四个蠢毒的熊孩子害死这么多人,真的无语”
“前面别再马后炮了吧,事情都发生了,人家担心孩子当然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
“”
就在弹幕争吵的时候,直播间忽然亮了起来。
画面先是闪烁几下,信号不是很好的样子,过了足足五六秒才勉强恢复正常。
曲鸿直视着镜头,“心了,刚才设备被雪崩波及,坏了一大半,现在信号应该好了一些,大家能看到我吗”
过了一会儿,他又重复道“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刚才”
这句话他反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直到这时才终于看见导演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镜头这时移开,其余嘉宾主持人一一入境。
大家都形容狼狈,其中以谷琼诗尤其突出,她的脸上有大面积已经凝固的血迹,正蹲在水盆边清洗。
雪地上有声音微弱的痛苦呻吟。
但镜头没有过多拍摄这些场景,为观众确认过人员安全后,曲鸿又说“节目组来这里之前有专人来做过考察,确定这个村子出于安全范围以内,大家放心,我们都只受了一点轻伤”
然而弹幕已经不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陈渊和薛伟博呢还有保安大叔,我们想知道他们的安全”
“知道你们没受重伤了,但是真正受伤的人还在等着你们去救呢”
曲鸿看到了弹幕内容,他的脸色有些凝重,“我们也很担心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有专业人员过来支援”
“支援那得多久啊”
“不是我心理阴暗,可是这种大规模搜救,各种文件批下来,怎么也来不及吧”
曲鸿一时语塞。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雪崩,其实也没有太多经历去应付精力充沛的网友。
“那个,我正在附近的齐盛酒店大厅,刚才看到一架直升机落在门口,天上还有一排,好像就是往雪山方向去的”
“齐盛附近景点的那个齐盛吗那里好像很近啊”
“”
“又是我,我还在大厅里,我刚才看到一个男的从楼上下来,走路像飞,长得特别帅,就是脸色特别可怕,后面跟着好几个助手一句话都不敢讲然后他上了直升机,现在直升机都走了”
“这是不是,聂宴大佬”
“马上救人了是不是请节目组务必要直播救人画面否则我今晚绝对睡不着了”
“对对对,救人的时候一定要直播”
“”
正被弹幕热切讨论着的聂宴,此时的确正坐在从齐盛酒店出发往雪上的直升机上。
他本就冷情的脸上覆着一层厚重的寒霜,周围也的确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数排直升机的螺旋桨飞速转动着。
耳旁萦绕着震耳欲聋的轰鸣。
聂宴却错觉心里静得出奇。
像荒芜静寂的戈壁。
他垂在膝上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直播画面里的暴雪似乎也穿透屏幕冲进了他的胸膛,把他的心脏压得紧实,才让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不敢回想。
也不敢想象。
直到难以忍受的两个小时过去,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坐标地点。
聂宴站起身来。
他眼前猛地发黑,往前走的时候脚下险些踉跄。
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