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冰说“那你叫。”
萧致静了一秒,没什么挣扎,说“祖宗。”
他话说得非常想当然。
谌冰看了他会儿,没忍住“为了饭什么都能出卖是吧”
萧致笑了声,重新拿起筷子近前“有饭不干王八蛋。”
“”
他开始吃饭,低着头,往碗里夹了菜又给谌冰夹菜,感觉跟饿了很久似的。谌冰想起这几天的事“之前给你点的外卖都吃了”
萧致应声“都吃了。”
不过说完,萧致重新看了看谌冰。当时便利贴上的备注是爱吃不吃。他看见还觉得好笑,除了他嘴硬心软的谌小冰,一时也想不到还有谁能考虑到吃饭这事。
听他说吃了,谌冰心里紧绷的放松下来。
萧致低头吃饭时头发微翘,谌冰探指压了压,不知道他这几天怎么过来的,感觉下颌的轮廓似乎比之前清减了些。
也就三四天的时间没见,虽然萧致现在精神恢复,但还是有些憔悴。
谌冰顿了顿,喉头打结,过了会儿问“打算什么时候去找萧若”
萧致手里的筷子停住。
他低着头,过了会儿,语气有些虚无“不去了。”
谌冰以为自己没听清,“嗯”了声。
不过迎来的却是沉默。
谌冰从微妙的氛围中理解过来了。
那天晚上谌冰跟萧致提建议,说考试完了接萧若回来,他一直摇头说不。也许想法还没明晰,但萧致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萧若跟着杨晚舟会比跟自己好。
偏执和疯狂,已经在那天晚上结束了。
谌冰拿筷子,岔开话题“吃完饭干什么”
萧致笑了笑“不是我俩的私人时间”
听懂他话里别的意味,谌冰瞟了他一眼,被手机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暑假的时间比较短暂,文伟那边已经玩疯了,现在不知道在城市的哪一头闲逛,总之发了个定位过来,在一家台球室打球。
语音消息非常劲爆。
“萧哥,出来玩儿出来玩儿。”
“不要在家闷着了,来啊,快活啊”
作为好兄弟,他每天这么尽职尽责地既要避免引起萧致的不爽,还要见缝插针催他走出阴影,实在是难得。
谌冰觉得他的提议不错“出去走走”
萧致懒得动,想想还是点头,说“行。”
台球室在广场内侧的露天里,亮着大灯,视野里灯火通明。谌冰下车进来,靠右的地方站了四五个男生,全是抽着烟懒懒散散的社会哥,大声说脏话或者骂娘。
只有文伟跟傅航他们,没事人似的杵在另一头,看见萧致和谌冰招手“这儿。”
“稀客稀客,我们萧哥总算肯出门了。”
“来,你先打”
“你们打。”
萧致走近无意识瞟了眼旁边。
正中站着张自鸣,他给一个社会哥点烟来着,姿态极其谄媚。那社会哥一看就是真正的社会哥,穿黑背心,花臂,头发梳了个款式,坐在那儿叼根烟,大剌剌岔开腿看着旁边的人。
注意到萧致的视线,文伟啐了口“晦气。姓张的也在”
萧致收回目光“你们挑的好地方。”
“没办法,就到处玩儿呗。”
管坤过来搭着萧致的肩膀“这几天还行吧”
“还行。”
“还行”话里不信,不过管坤也没多问,回头跟文伟说话,目光时不时看向另一头,突然“操”
文伟吓一跳“你干嘛你”
管坤声音低下来“我就说那人这么眼熟,我表哥跟他认识打架哪哪有他,以前把人家腿打断,干了好多丧尽天良的事据说还洗钱涉黑,给人当打手,反正不是好人。”
作为一个学生,文伟怔了怔“不招他不就行了”
“对,别招他,”管坤说,“我们玩自己的。”
他们说完若无其事继续打球,谌冰却从这些中二的称号里察觉到了什么。
只要涉及张自鸣,肯定跟萧致上辈子选择的人生道路有关。
或许那时候也是萧若刚被带走,萧致整天在家抽烟喝酒,封闭麻醉自己,不留神出来玩儿,结果跟这群在法律边缘蹦迪的混混儿扯上了关系。
谌冰开始不舒服。
那边,萧致坐在木椅上,他戴了棒球帽,漆黑的阴影隐约遮住半脸,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颌。被催促着打球,兴致缺缺地站起身,顺手给棒球帽摘下丢到旁边。
另一头,不知道是不是宿命的牵引,张自鸣无意看向了这头,目光凝固,似乎在张望什么。
谌冰出声“萧致。”
萧致拿起台球桌上的一枚球抛回另头,看他“嗯”
谌冰说“你过来。”
球杆递到手里,萧致放下,走到近前阴影垂落“怎么了”
谌冰说“我不舒服。”
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