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没下降趋势,那现在去病床输液。”
谌冰去里侧的病床,头还抵在萧致肩窝,觉手被抽出刺入细而锋利的针眼。重生前无数次被针扎的经历让他同身受缩缩手,针扎偏,泌出鲜红的血滴。
“哎,你别动啊,别动,马上就扎好。”医师重捉住他手臂。
谌冰声音很低,靠在萧致耳侧,像用气送出的音节“痛。”
医师没听见。
萧致听得一清二楚。
靠在他怀里的少年身骨清瘦,沿着校服往下能握着瘦削的手腕,肤色是色素浅淡的白净,现在更多蒙一层淡淡的苍影。
一直来没觉得“招人疼”几个字能形容谌冰,现在萧致却这觉。
他心里软得不可思议。
医师出去,萧致手指从背后隔着衣料摩挲着他脊背,轻轻蹭蹭头发“不痛。”
谌冰一直比较怕痛,前一起打疫苗,护士谌冰衣服垮到肩膀半截,还没扎下去他就始发抖,必须要萧致在旁边吸引他注意力,边哄边逗才能咬嘴唇忍住眼泪不哭。
现在还这么怕痛
谌冰动作安静下来,但手指还紧绷着,轻轻抓紧萧致的袖,攥得很紧很紧。
医师来来去去看他俩好一会儿。
“关系好啊”
萧致声音低“嗯,关系好。”
萧致拿纸巾谌冰擦擦鼻尖上的汗,侧身静静地抱着他,屈膝,挨着坐到谌冰的身旁。墙壁落下两道高高低低的身影,靠在一起。
谌冰烧得严重,细长指节微微伸直颤动一下,每一个复苏的动作都极度缓慢。他额头蹭着萧致的头发,磨磨蹭蹭,总算慢慢醒过来。
被子里,萧致一直握着他没输液的左手,十指相扣“还疼吗”
谌冰没说话,他眉间垂落一层冷淡的阴影。
“我们冰冰现在像个可怜。”萧致摸着他的额头,“不疼,输液估计也就几时,退烧就没事。”
谌冰还是没说话。
思绪些没能。
谌冰上辈子患癌的过程虽然满含疼痛,但抽离出这段回忆很容易,一般没同身受到病痛谌冰不会想起来。
刚才,他思绪混乱,记忆从死亡前夜回溯到刚始查出患病那天。
那时他得知萧致去世的消息不到半个月。
很奇怪,或许是萧致的死亡占据他全部的心绪,得知患癌,谌冰心里无波无澜。
即使后来在医院直面从生到死的过程,疼痛难忍,但谌冰也一直很安静、平和,没任何觉得命运不公平。
谌冰一直为自己重生死得很痛苦,现在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谌冰总觉自己忘什么,就像考试前着重背过的公式正好考到,却因为太过激动导致脑内一片空白,公式搞忘。
谌冰想揉太阳穴,输液的右手冰冷沉重,想抬左手,才发现萧致一直牵着自己。
萧致目光垂视,掌心渗出薄汗,那么心翼翼地观察病情,居然比自己还紧张。
谌冰反手捏捏他手指“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萧致很执着他刚才喊疼,“不疼。等你烧退,带你去玩儿。”
哄孩儿似的。
前哄自己,后来哄萧若,这哥当得真不容易。
谌冰唇角挑笑意,说“好,带我去玩儿。”
说到玩,谌冰脑子里突然警醒,问“现在几”
“九。”
“”
谌冰侧目看他“你没去上课,就在这儿守着我”
萧致“”
萧致“我不该在这儿守着你”
谌冰“”
谌冰张下嘴,问起别的“我输液还要多久”
“估计还一个多时。”
谌冰应声后,冷漠道“那你可回去上课。”
“”
大概没想到是这神发展,萧致眯着眼睛看他一会儿,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眉间隐忍“我就想在这里陪你输液。”
场面顿时僵持起来。
谌冰和他对视十几秒,萧致微抬下眉,没任何要离的意思。
谌冰维持着和他的对峙,强撑着用发烧的大脑思考。按照平时少不又得摩擦一番,但这个时候他没精力跟萧致斗,说不定太过刻意,这逼逆反心理又上来。
谌冰想想只好采取另一比较符合自己现在身体状态的方式来跟他商谈。
谌冰垂下视线,手指扣动,轻轻拉下被子“我现在不想跟你闹,我发烧,头痛。”
萧致坐在床铺,半偏过视线,目光落在谌冰的脸上。谌冰刚才的样子他放心不下,现在就想待在这儿,好好照顾他而已。
本来为谌冰要炸毛,但他现在轻言细语,好像真的很没精神。
谌冰说“都没力气跟你说话。”
萧致探出指尖想轻轻碰他额头,但谌冰阖着眼皮,偏头抗拒似的躲。
谌冰声音很低,低到快听不清。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