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看着他把红灯笼挂在门前,眉眼不自觉地温柔含笑。
像是心前也挂了两盏锦灯,亮堂又欢喜。
季临秋听见声响,侧头看了过去。
“姜忘,”他高声唤他“走了,一起去过年。”
男人笑容漾开,快步过去。
行李统共两个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有一半是各种见面礼。
昨晚收拾东西时季老师表情很无奈“你这是陪普通朋友一块过年,又不是女婿回门。”
姜老板一丝不苟“第二印象也很重要,伸手不打笑脸人。”
季临秋又回忆了一遍他在虹城的种种事迹,一手按住姜忘的肩。
“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太过激,ok”
姜忘侧目“我是手段过激的那种人”
你是,你太是了。
他们是晚上十二点半的火车,一觉睡到早上刚好到站。
姜老板去人家家里蹭吃蹭喝,很自觉地提前买好了两张软卧票。
软卧车厢位置宽敞舒服,统共四张床位,没想到上铺两位没来,整个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
姜忘仔细观察完半个小时,门锁一拧
挤到季临秋床上去看春晚。
后者略诧异地瞅他一眼。
“枕头分我点。”姜忘已经窝到他颈窝旁边了,心满意足道“这样比较暖和。”
软卧宽度也没多富裕,两人挤一块有点狭窄,但意外地很有安全感。
火车在冬风中疾驰,车轨碰撞轰鸣不断,一下子能把人和这世界的链接感断开,把每个人都变作流水线里的拼装罐头。
季临秋往里头让了一点,既因为他们都衣衫整齐行为规矩而感到放心,也不抗拒肩头靠在一起的暖和。
他对外界会表现得融洽亲切,真实一面反而不善言辞,只缄默地同姜忘一起看老旧节目,以安静的接纳来表示亲近。
姜忘看了会儿小品,再一侧头发觉季临秋已经睡着了。
像栀子花悄然闭合花瓣一样,碎发微垂,睫毛轻阖。
他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发侧,把被子盖好,一起昏沉睡去。
窗外有灿烂烟花接连绽放,随呼啸风声消散飘远。
季临秋的老家在舟乡,是临省比较偏远的小山城。
下火车湿润空气扑面而来,他们换乘大巴坐了两个小时,再坐小客车绕过几座山。
工业风城市逐步远去,再醒来时满目皆是巍峨高山奔流长河,高旷远处流云山雾萦绕峰峦,苍绿色一望无际。
开车师傅是老手,嚼着槟榔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一路猛飚。
姜忘一手抓紧扶手往外看飞驰而过的大货车,季临秋熟视无睹,还打了个哈欠。
虹城附近皆是平原江河,这里处处危峰险立,缎带般的山路曲里拐弯很颠簸。
季临秋半睡半醒,一偏头发觉姜忘不太习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还好吗,我这有晕车药”
姜忘目视前方,意有所指“这位师傅很野。”
“是,”季临秋笑起来“我们山里的,都挺野。”
抵达舟乡时已是下午五点。
季父季母特意在村口迎着,妹妹在家里和其他妯娌忙着做饭。
“饿了吧,菜都准备好了,来来来”
姜忘笑着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递上见面礼,来看热闹的亲戚们都又惊又喜“来都来了还送礼”
“姜老板大方啊,临秋你这朋友交得值,值”
顺着山坡一路往上走,四面平缓处都已开垦为农田,青牛在一边嚼着草悠悠甩着尾巴。
邺江在山脚蜿蜒而过,有舟船停在岸边,竿子上拴着鱼鹰阖眼假寐。
姜忘也是头一次来山城里过年,下车没多久便感觉肺里被彻底盥洗一遍,全身神清气爽,胃口也打开不少。
季临秋终于想起什么,悄声道“对了,我们这边的菜有点辣。”
“你要是不习惯,涮涮水不丢人。”
姜忘没当回事,笑道“我们虹城也有辣菜,你忘了”
季老师笑容很和蔼“哦,是吗。”
第一餐是在家里吃,大菜是烧鸡公火锅,配上剁椒花猪肉、冬笋炒腊肉,还有两碟炝炒花菜和糖油粑粑。
季国慎病愈不久,气色比在医院里好很多,热情招呼道“能喝酒吧,来点白沙液”
季父教了一辈子的书,说话时不像其他人那样有浓重口音,字正腔圆还是共振发声,听起来很舒服。
姜忘笑着接了一盅,同他们闲聊吃饭,季临秋默不作声倒了一杯白水放到旁边。
第一筷下去,男人笑容凝固。
“你们这的菜,确实,有点,厉害。”
季临秋慢悠悠地夹着菜,闻声瞥了他一眼。
旁边婶子一抹围裙,有点紧张“我忘了是外客了,是不是不能吃辣我再给你炒两个小菜去”
“不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