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海拉逊倒也是心细,还特地为蓁蓁准备了一套纯银的头面。宫里也不是没有银首饰,可件件都做工精细,像蓁蓁有一支银簪在指甲盖大小的簪头上还刻了一朵海棠花呢。海拉逊送来的这套一眼就看得出做工粗糙了。
秋华指挥着宫女们收拾东西,她一见箱子里的衣服就直叹气。
“海大人是百密一疏。”
蓁蓁问“怎么说”
秋华拿起一件男人的外袍。“皇上和娘娘要去的是村里过平常百姓的日子,可是哪里有平常百姓一身都是新衣服的普通人家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才是常理,新衣服那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穿。”
秋华手上的那件衣服虽然是普通的棉布一上却是簇新的,蓁蓁问“那该怎么办”
秋华道“奴才这就让她们把衣服都做旧了,衣服上再打几个补丁,看着就像那么回事了。”
蓁蓁笑说“好好的一件新衣裳非要去打几个补丁真是折腾。”
这不折腾也得折腾,谁叫皇帝说了这次是微服私访呢。于是秋华指挥几个针线房的宫人连忙把这一箱衣服都做旧。
蓁蓁这头在忙着衣,那头皇帝也没闲着,去密云县不能走着去啊,平常人也不可能骑马,农户们日常出门主要就靠牛车了。皇帝特意让内务府弄了一辆牛车来拉到南苑,说是要练习怎么驾牛车。
说句实在话,这牛车田野乡间到处都是,可是要在京里一时找辆牛车还真有些难。海拉逊一通乱找,终于从一个豆腐店老板那买了一匹拉磨子的牛,接着把内务府运银子的车给拆卸下来套上牛,这才勉强凑了一辆牛车出来。
可是光有车不行啊,总还得找个人教皇帝驾车啊,海拉逊不得不从皇庄里调了个老实敦厚的庄户到南苑,当一天皇帝的师傅驾牛车的师傅。
皇帝到南苑的时候,车,牛,师傅都已经齐全了,庄户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老实巴交的脸上因为长期务农晒得又黑又红。他见了皇帝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又是搓手又是揉衣角的,先前教过的规矩更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海拉逊脸上就差没写上大写的尴尬二字了。
“快行礼,之前不都教过你么,皇上跟前怎么能失了礼数”
老汉在海拉逊的催促下哆哆嗦嗦地要跪下,皇帝伸手扶住了,责备海拉逊道“老人家这般年纪就不要勉强他了。”
老汉感动地说“小小民叩谢皇记上。”
皇帝和气地说“老人家,朕要向你请教怎么驾牛车。”
老汉不善言辞,点点头,走到牛车旁开始比划起来。
他先摸了摸牛的脑袋,像是在同它说话一般,随后上了牛车,一腿盘在身前,一腿荡在半空中,他拉起缰绳轻轻一抖,那牛就拉着车缓缓往前走了。
皇帝看来觉得甚是简单,等老汉下车后他跳上车也依葫芦画瓢地试了一下,可是老汉做来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他手里却是孑然相反的结局,别说走了,那牛连动都没动一下。
皇帝这下尴尬了,海拉逊更是尴尬,他朝老汉劈头盖脸地骂道“你是怎么教的,就让皇上干坐在那,你不会上去手把手地带一遍啊”
“海拉逊,不得无礼”
皇帝坐在马车上不悦地皱眉。他对着老汉的时候则明显和颜悦色了许多。
“老人家,能麻烦你再教朕一遍么”
老汉木讷地点点头,上前来把着皇帝的手又演示了一遍。他的手一动牛就缓步往前走了起来。老汉松开手示意皇帝再试一次,可轮到皇帝自个儿来的时候牛又是纹丝不动了。
这回海拉逊尴尬了,老汉尴尬了,皇帝自个儿也尴尬了。
“哈哈,没事,老人家你再教朕一次吧。”
于是就在海拉逊几乎要把老汉的背射穿的眼神下,老汉又教了皇帝三遍,皇帝又试了三次,然而那牛在老汉手里是他想让它动就动,想让它停就停,到了皇帝手里就是纹丝不动。
于是在充满挫折的一天之后,内务府突然又多了一个任务,雇一个车夫把皇帝送到密云县。
两日后的清晨,一大群人来到了密云镇外二十里地的官道上。
皇帝先下了马,蓁蓁抱着宝儿也下了马车,顾问行苦了一张脸牵着牛车走来。
“皇上,您就让奴才跟去伺候你吧。”
蓁蓁一听就笑了。
“顾问行,皇上是要去做个农夫,哪有农夫家里还有仆人跟着的呀。”
顾问行眼珠子转了转说“不能说皇上原是大富大贵之家如今家道中落,仆人四散只有奴才这个忠仆还忠心耿耿地跟着么”
他满嘴胡话却还不忘把自己夸奖一番,皇帝听得都气笑了。“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会编故事以后你别伺候朕了改去写话本子吧。”
顾问行这下是不敢再说话了。
蓁蓁大笑着和皇帝一起上了牛车,内务府雇来的赶车人驾着牛车缓缓往密云县驶去。
在那里一座农家小院和十亩良田已经在等着皇帝和蓁蓁了。请牢记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