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丧事在满京城的流言里落幕, 福保外调, 法喀、阿灵阿削职, 不过阿灵阿竟然留下了一等公的爵位,就格外耐人寻味了。更让耐人寻味的是,阿灵阿在几个月后就官复原职, 仿佛大闹的并不是他。
流言传得漫山遍野,却和刘长卿没什么关系,他把德妃从鬼门关救回来,却依然没得到这位主子的感谢。
这日他禀告说德妃已无大碍后,秋华还知道千恩万谢,德妃却一脸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娘娘, 命是自己的,外头一群人替您惜命,您倒好,走鬼门关和玩一样。”刘长卿这些日子把李煦这个生死之交骂了十几万遍,要不是李煦非让他护着眼前这人安好,自己肯定早就甩手不干了。
蓁蓁歪着头问“刘长卿, 李煦和你怎么认识的”
“您问这个干什么”刘长卿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照实了说,“有回我在宁波采药被人当贼给打了半死, 是他把我给救出来, 然后还给我药材医术让我能钻研。我这人不太喜欢欠人情, 就说我能帮他, 他就说让我进宫当太医也算帮他。”
“就这样”
“就这样啊。”刘长卿觉得宫里的贵人大概都弯弯绕习惯了, 什么事都觉得有隐情,“李大人在江南可着急上火好久了,要不是他三催四请,微臣真不想干了。”
蓁蓁一笑说“那别干了吧。”
“啊”
蓁蓁点头,“我也不喜欢欠人情,你也不喜欢在宫里做太医,所以还是走吧,别待着了,回宁波回江南吧。”
刘长卿也不和她客气,跪下就给她磕头谢恩,“多谢娘娘,微臣感激不尽。”
这人真是,蓁蓁无奈看着刘长卿的直白,笑着摇了摇头。
可半晌后,刘长卿跪在地上却没走,蓁蓁于是问“还不够要我赏你点金银带走”
“那个,有个事儿啊。”刘长卿摸摸头狠狠心说了出来,“臣想请娘娘好人做到底,把霁云赐给我吧。”
“啊”秋华先是讶异,接着就看见霁云从旁边窜出来跪在地上连连摇头。
“这刘长卿有病,娘娘,奴才不去,奴才伺候您可好了。”
霁云在宫外父母早亡,碧霜死后秋华问过她给她许婚的事,可霁云让蓁蓁千万别安排,生怕自己的嫁妆被几个叔叔夺走。
“我怎么有病了姑娘您膝盖上的护膝还是我做的呢”
霁云红着脸别过头,嘟哝了一句“浪荡人。”
蓁蓁笑了,她从霁云的红晕下读出了其他的东西。
腊月里,刘长卿带着霁云离开了京城。旗人很少外嫁汉人,可有蓁蓁在,有些事并不是难事。
惠妃再来看蓁蓁的时候,已经是隔年元月,蓁蓁见她就心安一笑“多谢姐姐照拂孩子们了,我那时候就想就是我出事姐姐一定也会照拂他们。”
“呸,就不该对你心软。”惠妃横了她一眼,赶紧说顶要紧的事情,“隆宗门那儿钮祜禄家这么闹就是你让你妹妹做的那件事”
“明知故问。”
惠妃抚着胸口道了句“阿弥陀佛”,“我一听那场面就知道我的好妹妹总算醒过来了,他们钮祜禄家本来就不足为惧,法喀从来就不像话,福保、尹德都是弱性子,要我说最争气的就是阿灵阿了,看如今他一心想着你,这样一闹就更不可能向着十阿哥了。”
“十阿哥多大的人,温僖贵妃心太大了。”
“一年年过得快,你说转眼间,十阿哥都十岁了,咱们看着还小的孩子,其实早就能文能武了。”惠妃颇有青春伤逝之感,“你就瞧瞧胤褆和太子就知道了,太子都是当阿玛的人了。”
“这几年过去了,没想大阿哥福晋还是没那个福气。”大阿哥福晋连生三女,到如今大阿哥还没有儿子。
“命不济是一码子事,胤褆也是鬼迷心窍,非要生出个嫡子才罢休,我就让媳妇好好调养就是了。”惠妃眼波一转附在蓁蓁耳边说,“太子那个侧福晋其实也不错,最近连阿哥都生下了,你看毓庆宫大阿哥转眼都会说话了,毓庆宫都没个太子妃,也不知道这事折腾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蓁蓁去景山前选太子妃的事情就已经摆在案上,结果摇摇晃晃过去了一年此事还是悬而未决,实在大出所料。
“怎么就拖了那么久,我那时候看册子明明都挑出些可以的人了。听说毓庆宫侧福晋小福晋已有满满一屋子,这么拖下去,太子妃就是进了毓庆宫也没法立威当家了。”蓁蓁说的是实话,要知道少年夫妻老来伴,原配嫡妻和这些皇子占的就是个“早”字,如今太子已经年近二十,宠妾成群,再挑个能举案齐眉、心心相印的太子妃,岂是一个“难”字能说的。
惠妃讥笑说“能怎么办,索额图心高,太子懂人事又早,前两年挑的侧福晋李佳氏是他们赫舍里氏的汉军姻亲,阿玛是轻车都尉,怎么挑太子妃也不能低了去,这是一档就去了大半能选的人家。”惠妃摊开手给蓁蓁细数,“爵位不能少,佐领也不能少,最好还是个朝中能干得皇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