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无一失,就去以他人的胎养自己的孩子。其实这方子里用的就是化血的药,只是药量精准,只会让人慢慢胎死腹中而不会骤然小产。小人学识浅陋实在不知道这两张方子会不会因求神拜佛就连在一起。”
蓁蓁不信鬼神之说,她能明白刘长卿的意思,“写出这方子的郎中,怕也是为自己留一条性命啊。”
“是,为平常人医病,医不好郎中最多拿不到诊金,可为贵人医病,出了事可是要赔命的。写这方子想这主意的人是想为自己留一分退路,一般人是不肯伤阴鸷去做以血养胎的恶人,这样若是生产或怀胎时候太险出了事,医者也有退路有保命的话可以说。”
“可有人,偏偏会啊。”
刘长卿行医多年也惊叹于眼前这两张方子的精妙和狠毒,他低声禀报着从颜珠夫人那里挖出来的秘密“这方子是国公府的太夫人舒舒觉罗氏买的小佟佳夫人那年偷听到舒舒觉罗氏想私下把方子给贵妃用,于是偷了这方子,送给皇贵妃。可如惠主子所回忆的仁孝皇后生产怀胎的情景,仁孝皇后应该也用过这方子,只是没有用以血养胎的法子,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的”
蓁蓁止住了刘长卿再往下说,她知道答案,她知道。
刘长卿机灵,看着眼前人的神色便不再往下说,只悄悄问“那小佟佳夫人”
“罪有应得,让你爹把福寿膏给她,不该说的话都不要再开口了。你下去吧。”
刘长卿走了,秋华走进来看见蓁蓁惶恐不安惊惧交杂的神色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叫惠妃来”
她却知道不能,不可以,她死死拉住秋华说“秋华,仁孝皇后是舒舒觉罗氏害的,附子她临死前的附子汤一定过量了”
蓁蓁哆哆嗦嗦打开她藏着的那两个荷包,绮佳床头挂的萱草石榴荷包和绮佳藏在床头暗格里只绣了萱草荷包一模一样,都是太夫人的手笔。她死死捏着那个只有萱草的荷包,泪水挣扎着漫过她的脸颊,她的心像死水一样。她清楚记得绮佳当年捏着那个萱草荷包里的附子,亲口对她说“这是附子,加在汤药里多一点就能要人命。”
绮佳临终对皇帝说“臣妾的罪如今全还了”
什么罪,蓁蓁从来没有明白过。
绮佳临终托付过“我额娘没有带过我,可她终究是我额娘。”
孝昭皇后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可太夫人却是心狠手辣的人,她会做,被送走的崔嬷嬷也会做。所以贵妃才清楚皇贵妃做过什么,所以她那天才可以胸有成竹地可以道出皇贵妃巫蛊的真相。
绮佳最后对佟佳氏说“淑媛皇后姐姐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这天大的罪,这是舒舒觉罗氏的罪,这也是钮祜禄氏的罪。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的孝昭皇后用自己的死,在赎母亲的罪,她原谅的不是佟佳氏,她是希望血和怨都让她自己承受。
神案的中间摆着的是仁孝皇后的神位,左一是才薨逝的孝懿皇后,而右边一块稍显得陈旧的神位上满文文写着四个大字“孝昭皇后”。
看着这四个字,蓁蓁的眼泪夺目而出。她在神位前跪下,秋华默默地陪着跪在她的身旁。
她记得绮佳说过,皇宫是会吃人的,它会吃掉你的本心本性,会让你忘记自己是谁。她没有见过的仁孝皇后用命换了太子之位,佟佳氏就算死也要做皇后,而绮佳呢,她用自己的死,换了满门平安。
我呢蓁蓁问自己,可她还不知道答案。
“皇后娘娘您有没有怪过蓁蓁,埋怨过蓁蓁,这么多年没来看过您”
秋华在旁已然泪如雨下。十一年了,一晃眼也已经整整十一年了。
“我一直想一直想,一定要查到凶手的那日才能来见您,一年复一年,可如今直到她死了我才直到,原来您早知道是谁害了您,您却早已经原谅了她,蓁蓁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成串成串地滚落。
秋华解下帕子替她擦眼泪,在旁劝着“蓁蓁,主子娘娘会懂的,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她那时候原谅了佟佳氏。可她也是最疼您的人,若是看见你后来受的苦一定会想把她千刀万剐。她最是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她都会懂的。”
身不由己。
蓁蓁泪眼朦胧,然而那些一幕幕的往事在她眼前却那样分明。
从皇后娘娘去世后,她怀了胤禛,然后当了贵人,德嫔,再然后皇上给了她德妃的名分,到如今后宫无人能与她为敌。十一年了,这一路她究竟是怎样走来的,她根本不敢回首去看来时的路。
然而她却分明能感觉到绮佳的在天有灵一直在守护着她,“娘娘,蓁蓁很想您”她捧着那个荷包跪在孝昭皇后灵前,“我知道这是错的,可是为了您我愿意让它错下去。”
蓁蓁第一次念论语是绮佳一字一句教给她的,她记得当时她不懂孔子为什么不喜欢告发自己父亲偷羊的人,为什么要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她也不能明白汉书里汉宣帝为什么要颁布 “亲亲得相首匿”的诏令,赦免家人互相隐瞒包庇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