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太子。大清未来的皇帝, 您无所畏惧。”
太子突然想起索额图那句话, 心骤然间就松了。是啊, 孤是太子, 区区几个聪明的弟弟有什么好怕的。
胤禛自然是不知道两个哥哥心里各自微妙的活动,他还在滔滔不绝地对胤祺讲功课丝毫都没注意到有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跟前。这两人已经听了有好一会儿了,其中一个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 另一个肃着一张脸咳嗽了一声。胤禛一抬头,对上的是伯父裕亲王严肃端正的脸和旁边四叔恭亲王似笑非笑的俊逸面庞。胤祺飞快地挪回了原位,两个孩子都知道闯了祸把头一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常宁剜了福全一眼责怪说“二哥你出什么声,四阿哥五阿哥这不都挺乖的么。”
福全瞪了他一眼。“这还在举哀呢。”
常宁才不理他,一把将胤禛抱了起来,“别理你伯父,他就是这样无聊的正经人。”
胤禛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被常宁这样一抱脸都红了。“四叔快放我下来。”
常宁把他放下摸了摸他的头顶, 那都长出了不少头发渣来,摸着甚是扎手。“都累了吧,回去睡吧,除了太子和大阿哥外其他人一会儿晚刻都不用过来了。”
胤禛他们都被四叔的话惊着了, 福全也是震惊地看着常宁, 常宁说“二哥, 你陪着皇上熬了几天我看你走路脚下都虚,何况阿哥们呢才是多大的孩子, 这都半个月了哪里受得住。回头皇上要发火就冲我来好了。”
福全无奈地叹了口气“大阿哥, 你带他们都去隔壁歇息吧, 一会儿都不用过来的,这事我会同皇上说的。”
这皇子们都知道四叔常宁虽然嗓门大,不过说话不作数,伯父福全平时是个闷葫芦他说的话却是能信的。皇子们跪了这十几日也真是累了,大阿哥朝福全一拜便走到胤俄身后,轻轻往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胤俄身子抖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打刚才就一直在打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是一脸的茫然。大阿哥领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走了胤俄,要睡去隔壁睡会儿。”
其他几个皇子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小阿哥里胤禩跪得是最认真的一个,这会儿腿早麻了,才爬起来一个没留神就又摔了回去。他同裕王府的大阿哥保泰差不多岁数,几日没见到爱子的福全此时对胤禩起了怜爱之心,“摔疼了没”
他弯腰把胤禩抱了起来。皇帝平素忙碌,儿子里也就几个大阿哥多关注些,胤禩长那么大别说抱了,皇帝连同他说话的次数都有限,平日他身边勉强算得上男人的就是太监了。他头一次被年长的男性长辈这样搂着又这样温柔地同他说话,他一时愣住了。福全以为他是紧张,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伸手为他整了整摔皱的衣角。他突然看见他腰上系了一个宝蓝色的荷包,心中一震,他瞧着胤禩的脸问“你你是胤禩”
胤禩不明白福全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仍是乖巧地点点头。
福全抓起那荷包又问他“这是谁给你做的”
胤禩摇摇头,“我不知道,是母妃拿给我的,说是有人亲手做的让我挂腰上不要辜负那人的一片心意。”
常宁看福全抓着胤禩不放走过来问“怎么了”
福全松开手说“没什么。”
常宁拍了下胤禩的后脑勺说“成了你也快去吧。”
午时的举哀这会儿也是结束了,嫔妃们起身各自回去歇息,蓁蓁起身后突然捂着肚子弯下了腰,惠妃忙走过来扶她“怎么了肚子疼吗”
蓁蓁说“刚那下踢得有些重”
惠妃对两个宫女说“快把德主子搀回去。”
一行人匆匆护送着蓁蓁回屋,看着她躺下后惠妃仍免不了又是怜惜又是生气。“你晚刻不用去了就在屋里好好歇着吧祖宗,谁都看出你面白如纸摇摇欲坠的,这会儿没人会来逼你贤良淑德了。”
蓁蓁笑着说“皇上可没准,我哪里敢。”
惠妃气得瞪了她一眼,“哪个敢说我就闹到皇上那去,大冷的天还让你跪那里是准备要你的命嘛”
蓁蓁笑着握住惠妃的手“还是姐姐疼我。”她话音才落突然“哎”地抽了口气,惠妃紧张地问“怎么又疼了我看还是我去请太医来看看吧。”
蓁蓁说“没事,就是他又踢我了,天气一冷他就爱踢我。”
惠妃说“你妹子不是给你送了暖宫的薄贴来么,赶紧贴上。”
碧霜开了匣子又取了张薄贴出来放火上烤化了给蓁蓁贴上。这几天天气益发冷了,珍珍先头送了两打来这几日用的都快见底了。“你主子怕冷再添个火盆吧,我一会儿就回慈宁宫去了,我屋里的火盆用不上,你去拿来给你主子烧吧。”碧霜喏喏地应了去了。惠妃又陪了蓁蓁一会儿,直到屋子里两个火盆都生了屋子里暖了起来她才走。
蓁蓁也实在是太累了,惠妃走后她几乎马上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她却觉得人越来越冷,她几乎是被冻醒的,挣扎着爬起来一看地上两个火盆竟然都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