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摸了摸她的头,对着孩子她自然是面带微笑的只是这笑容有些勉强,皇帝又怎么看不出来,便问她“怎么,有事”
惠妃点点头,皇帝把阿宝交给乳母,下了炕同惠妃到里间说话,等关了门确保外头的人听不见惠妃方吐了来意“皇上走后蓁蓁醒了会儿,臣妾陪她说了几句话”
她说到此处幽幽叹了一声,皇帝一听连茶也不喝了忙问“她怎么了”惠妃说“臣妾看她终究还是有些郁郁”
皇帝一时心酸,这是她心里的痛又何尝不是他心中的痛呢皇帝半晌才道“你同她平素一贯亲近,依你看该如何”
惠妃并不知道碧云寺中的小沙弥,她心中想的是蓁蓁的心病说来无非就是为了胤祚,皇上若能还她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她这心病也就除了,偏偏只有这件事皇帝都做不到。
“总是做些让她能高兴的事吧。”
皇帝低头想了想道“小公主的满月礼办得热闹些吧,这事就你作主,要什么只管去找海拉逊就是了。”
惠妃道“臣妾知道了。”
早朝方散,福全被皇帝留下说话常宁便一个人先走了,他才出了乾清宫不远就见一人行色匆匆脚下生风似地走来,常宁笑着迎了过去喊了一声“海叔。”
海拉逊打了个千道“奴才见过五爷。”
这一位可是大忙人,就是皇帝传他也得等他先忙完了手上的差事,常宁难得堵他一回舔着脸就贴上去了。“海叔,我先前让你给我弄的潞王琴可是有了”
海拉逊笑道“已经到京了,这把保养的不错就有几根弦断了,奴才让他们给装上就好了。”
常宁可是高兴坏了,“真的,海叔你现在带我看看去。”
海拉逊无奈地道“五爷,奴才现身上有差事呢,您让奴才先把差事交代了吧。”
常宁一听便笑了,“皇上在和二哥议事呢这会儿可没空见你,你还是先带我去看琴吧。”
海拉逊道“奴才不是去见皇上,这是去给惠主子回话呢。”
“明珠家那位”常宁道,“她几时也能差得动你这尊大佛了”
要说海拉逊这内务府总管大臣心里头一个装的是皇帝,其次是太皇太后和太子,剩下的人于他全是一样,有事从内务府派个内管领去就成了。皇帝刚登基那会儿宫里乱糟糟的,那时太皇太后自己管着皇帝让他照看着他们兄弟几个,有了这层缘分外加常宁又是个脸皮厚会哭的,这么些年过去了海拉逊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他,常宁有什么要求他总是记着给他办了,皇帝也知道,不过他就这么一个弟弟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去了。
“那一位也是奉了皇上的意思给才添的小公主办满月。”
常宁不信“海叔你可别诳我,这满月礼宫里都是有规制的,你吩咐下去你手下那些管事的自然会去操持,哪里需要你亲力亲为的。”
海拉逊说“这回可不一样,皇上为了哄永和宫那位主子高兴说是要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永和宫
常宁一下想起了在碧云寺外遇见的那个美人。那时她小腹微隆,算算日子这永和宫小公主应就是她的孩子了。说来也奇怪,都过了这么久了,两个人不过也就打了个照面,常宁到至今都记得她脸上的泪珠和眉宇间的抑郁之色。
“怎么咱们万岁爷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了这会儿想着补偿人家。”
海拉逊心里是连连后悔我那么多嘴干嘛,这位爷就没个靠谱的时候。一时他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五爷,您就饶了奴才吧,主子们的事奴才不清楚更不敢枉议。”
常宁一挑眉,心思转了转便有了个注意。“海叔,这回也要请戏班是吧,说来我有个故人想搭几场戏赚些盘缠回老家去,我想啊”
五月初二这一日永和宫的小公主满月,难得天公作美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竟是个难得的好日子。蓁蓁一早起来让人烧了两大桶的热水,好好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干净,最近天气渐渐热起来了,这一个月的月子坐得别提多难受,这一下总算是彻底清爽了。
霁云掀了珠帘穿过垂花门,秋华问她“衣裳都拿来了”
霁云道“都拿来了,姑姑你瞧这是什么料子,我先前从没见过这样鲜艳好看的。”她这一说屋里其他几个姑娘都围了上来,一瞧之下无不惊叹的,且不说上头那花案绣得是栩栩如生,就这染的颜色都看着特别鲜亮,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
秋华道“这叫妆花缎,是江宁织造署才送来的,听说即便是最熟练的女织工织这样一匹缎子也要半年那么久。”
几个姑娘听得是啧啧称奇,更是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秋华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也别傻愣着了,快伺候主子把衣服换上吧。”
碧霜瞧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半年才能织一匹那一年不过就两匹这么个数,皇上就这样给了咱们娘娘”
蓁蓁听得笑了。“你这数虽然算得不错但算得却不对。一个人一年是只能织上两匹,但如今江宁织造署下有织机上千台,织工近万人,这一年下来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