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放下弓,坐在榻上叉着腰半是炫耀地说“到了围场,这些重弓除了对付那些熊和虎豹便没那么好用了,咱们往往用轻些的,箭也换成鱼叉箭兔叉箭,这样射程远又轻便,猎场上的兔子狡猾,鹿则轻盈,对付他们要眼疾手快,重弓可就没那么好喽。”
“您上弓弦真熟。”蓁蓁难得声音里竟然带了一点点好奇。
皇帝不在乎地说“朕五岁就和弓箭为伴,不过上个弦,朕在马上都能上。”
蓁蓁点点头,皇帝笑问“想学吗”
蓁蓁摇头“太重了,臣妾自问没这个本事。”
“那又什么,寻一把三四力的就是了。”
皇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都说草原最是养人,最是开阔心胸,皇帝喜欢草原,喜欢秋闱,他自问在远离紫禁城的地方,自己每每都能找到身心的归属,而如今,他想,在天地茫茫间,但愿蓁蓁也能和他一样。
第二日一早,大阿哥早早就牵了自己的马等在营地的南门口,大阿哥保清,现在叫胤褆已年届十四,不同于惠妃的纤细文质,他体格高大威猛。更是从小就偏爱骑马涉猎,眼下这匹“苍龙”就是他六岁开始亲手从马驹饲养长大的,虽说皇子们都多少有好几匹良驹,但每次随皇父出猎,大阿哥都偏爱骑它。
大阿哥正给苍龙整理毛发,苍龙与它亲近,时不时用脑袋蹭一蹭大阿哥。
“哟,大哥又在打理苍龙啊。”
说话的是太子,虽然大阿哥是长兄,可太子身为小君却是不用给大阿哥行礼的。此刻太子胤礽骑在他那匹高大的银鬃上,握着鞭子向大阿哥作揖。
大阿哥身为臣下,自然立马打千给太子请安。
太子道“免礼。听说皇阿玛想要猎熊,大哥怕是又能大展身手了。”
说来,大阿哥从小骑射功夫都是最好的,小小年纪便能拉开十二力的弓,皇帝多次称赞远胜于己,也因为他孔武有力,人又威猛英俊,所以自十岁以后,大阿哥往往随皇帝出巡充当贴身侍卫的角色。这是诸阿哥都看在眼里的,太子自然也知道。其实太子的骑射功夫也不能说差,只不过在大阿哥那种满洲巴图鲁的气势之下,总显得有那么点不尽如人意了。
人最怕比,即使是太子也不例外,如今十岁以上的阿哥又独独只有太子和大阿哥两人,这比得就更多了。因而大阿哥和太子这两年总有点不对盘,如今跑到这猎场,都是按获猎见真招的地方,那明争暗斗都快搬到台面上了。所以太子这句恭维落在大阿哥耳朵里,怎么都像是讽刺。
“太子也过谦了,谁不知道太子的骑射是皇父亲手教授,咱们兄弟拉开第一把弓都还是谙达带着的,只有太子爷连弦都是皇父帮着上的。”
其实,太子本来就是想讽刺大阿哥,这老大从来就是长力气不长脑子的样,要不是有明珠那个老狐狸跟在后头,就是个草莽匹夫。没想大阿哥竟然明褒暗贬,说皇父手把手教他,不就说自己获猎不好,对不起皇父吗
太子还想讽刺回去呢,连绵的号角就从营地深处响起,这正是皇帝出营的信号。两兄弟连忙在马背上坐直,只见先是一队黄马褂的御前侍卫骑着高头大马,直至营门口分列两边,接着才是皇帝骑着御马而出。
可两人定睛一瞧,却是傻眼了,皇帝御马上竟然坐着两人,而另一个身着绯绿马褂的人大阿哥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随驾出巡的德母妃。
此情此景,联想出京前自己亲额娘的嘱咐,大阿哥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他窥了太子一眼,太子的脸色简直是青一块紫一块,像被人胖揍了一顿。
大阿哥望天心里唱了一句“没娘的孩子真苦啊。”接着立马腿一夹马肚跟着皇帝飞奔出营。
今日狩猎,皇帝下令以猎鹿为彩头,能先猎到一头鹿,且箭伤在脖子以上,不破坏皮毛者得胜。
见一众人马都兴致高昂的四散而去,皇帝从腰间取下挂在腰间的一把未上弦的弓。
“你瞧好。”他挑了挑眉毛,在蓁蓁惊诧的眼光下,右脚在马鞍上踩住下弓梢,右膝抵住弓腹,右手握住上弓梢,“把那根弓弦递给朕。”蓁蓁弯腰舀起那根挂在下弓梢上的丝弦,皇帝握住丝弦另一头迅速挂在了上弓梢上。
“瞧,这就好了。”
蓁蓁虽然没说话,可眼中却抑制不住惊奇。
皇帝揉了揉她脑袋,宠溺地说“这就是为你特地找的三力弓,所以才能在马上上弦的,你以为朕那些大弓真的能这么弄吗朕的膝盖又不是铁打的。”
皇帝把弓递到她手里,看了一眼她的手又拍了下她的头
“啊呀,臣妾的脑袋也不是铁打的。”
“手就是铁打的了”皇帝不屑地看了眼她只带了一个铁扳指的手,从怀里甩出两条白布条,“缠上,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这么光着爪子拉,回去还想不想要自己的手了”
皇帝抓过她的手,将长布条一圈一圈地围在她的手掌上,仔仔细细扎紧后才将弓放在她的手里。
“试试拉一下。”
蓁蓁举起来拉了一下,果然没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