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心中有什么疙瘩, 康熙二十三年的日子依然过得飞快, 皇帝依然是宠爱蓁蓁的, 他一如往年地陪蓁蓁过了万寿节和她的生辰, 宫中的好物件也依然悄无声息由顾问行送进永和宫。
转眼便是夏季,蓁蓁畏热,皇帝更甚于她,而这一年京城热得极早,不到北巡的日子京中已经热到皇帝忍无可忍,早早就移驾瀛台避暑。然而蓁蓁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去瀛台,要不是皇帝强迫她,她怕是能窝在永和宫一整个夏季不出门一步。
起驾之日, 蓁蓁在东华门外瞧见常常的一排轿子皱了皱眉头,秋华跟随多年自然第一个感觉到了, 轻声问“怎么了”
“人声鼎沸。”说着她径直走向第四辆马车坐了上去。
此次北巡事关蒙古诸部, 皇贵妃、宜妃等皆在随驾之列, 宜妃善马宫中皆知,倒是不意想皇贵妃也是能上马的,连皇帝也连连赞许皇贵妃的骑术。人来人往, 等出巡到了半个月以后皇帝却觉出不对味了, 一个月以后连宜妃也觉出来忍不住和皇贵妃嘀咕了起来。
“皇贵妃娘娘,您近日可瞧见德妃来骑马了”
皇贵妃近日骑得兴起, 哪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 不耐烦地随口说“不曾。”
“奇怪呀”
按说德妃不来, 皇贵妃和宜妃都是乐见其成, 现下宜妃小声嘀咕的样子让皇贵妃看着心烦觉得被搅了兴致,有些不快道“宜妃这是怎么了”
宜妃打量了眼皇贵妃,才讪讪然道“扰着娘娘了,无事无事,娘娘马骑得如此好可是家中请了师傅教”
皇贵妃点点头,宜妃自郭贵人去世后就不大在宫中走动,如今是到了塞外才有了些声音和笑容。此时倒也抓着机会夸了几句皇贵妃的骑术,好像先前同皇贵妃的那点恩怨都不存在一般。
蓁蓁则由秋华陪着正在猎场一旁尝着一盅奶茶,秋华突然摇了摇蓁蓁指着远处喊道“那不是皇贵妃和宜妃吗主子先前不是说她两因五阿哥的事生了嫌隙,怎么看着又好了”
蓁蓁远眺,还正是这两人,她抿了一口奶茶不咸不淡地说“这宫里最不缺的不就是面子上的这点情份么尤其如今还是当着皇上的面,这两人装也要装出一副和和睦睦的样子来。”她突然冷笑一声道“皇贵妃是深藏不露,宜妃是一贯好手,赛一场有什么拼出个上下来皇上更高兴。”
“主子。”秋华嗔怪道,“这话皇上听见又要说您醋劲大了”
“他听不见。”蓁蓁又品了一口奶茶,拉着秋华说,“这盅好,等下再去问问茶房这是谁泡的怎么泡的,奶多少,茶多少,学了来回京照样做了来。”
秋华应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补话“您出来一个多月了,怎么连马都不上。”
“人累,没必要。”蓁蓁专心地喝着奶茶,不住地称赞,“出来一个月了就数今天这回的最佳,你可别忘记了。”见秋华一脸嫌弃地瞧着她,蓁蓁唉了一声解释道“猎场里人多,不缺我这学艺不精的,凑什么热闹丢人呢。还不如好吃好喝,别给人去添堵了。”
“是您堵吧”
“秋华,我本不愿意来的,你再说我可要和皇上请旨回京了。”蓁蓁说着就要任性起来,秋华被她唬得一跳赶紧转了话头,两人正说着连日来的好吃好喝,远方的号角倏地击破广袤的草原在营地里回荡。
这么大的阵势自然是皇帝带着上三旗的侍卫和科尔沁、翁牛特几个扎萨克亲王郡王一起归营,人马涌入营地时正撞上了皇贵妃和宜妃赛马,皇帝夸赞他们的声音越过青草最后落到蓁蓁所在的角落。蓁蓁淡漠地瞧着远方的人,远方的笑,只喝着奶茶默不作声。
皇帝正和皇贵妃宜妃说着,眼角却瞟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定睛一瞧不是蓁蓁却是谁。他凝神瞧了好一会儿,只见蓁蓁突然放下了什么领着人转身。
他看得失神,宜妃在旁连叫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心中却落了老大的没趣,再没多说两句便回营安歇。
皇帝总觉得在塞外打猎时总是时光飞快,清晨踏着露水刚出营地没多久就到了收队的时候,就如在他眼里才出京城没多日,转眼间还有十来天就要回京了。
塞外霜寒露重,皇帝躺在铺着貂皮的地榻上,手中握着卷左传,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边翻着书页边对起身后正在梳妆的蓁蓁说“快进来,当心着凉,北边天气可比京城冷多了。”
蓁蓁身上只穿了件天水蓝的小衣手里拿着墨黑的牛角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发尾,对镜左右瞧着自个儿的脸颊,抱怨道“可算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头油都要不够用了。”
皇帝讶异地从书卷里抬头问“你想回去”
蓁蓁从铜镜里看见了皇帝的脸色,微微一笑说“臣妾想六阿哥和公主了。”
皇帝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没显露分毫,一手拿着书一手拍了拍床榻道“快过来,别梳了,够美了。”
蓁蓁哼哼唧唧得,放下梳子躺进毛毯,皇帝一把把她拉进怀里说“替朕翻书。”
蓁蓁嗯了一声一手拿书一侧,和皇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