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 这是黄大仙。”黄大仙就是慈宁宫那只大黄猫, 胤禛平日里总爱把追着大黄猫给它戴自己的小帽子,果然他见蓁蓁指着积木叫黄大仙, 就把小帽子一抓扣在了“黄大仙”的脑袋上。
“噗”贵妃一下捂着嘴笑了出来, “这孩子, 黄大仙如今见他就跑,他连着木头的都不放过。”
“还是娘娘有心, 给他找了这新玩意儿,总算能安分些了。”
“我也是给自个儿偷个懒, 他能多玩会儿我也省事些。”贵妃摸着胤禛小辫子上的玉佩悠悠道,“我是没福气多少年了也没个一男半女, 本来皇上把禛儿托给我,我只当为圣上分忧, 可这两年下来, 我是把禛儿当成亲生孩子在疼的。”贵妃说着手掩了掩眼角,“妹妹别怪我心大,禛儿这孩子聪明伶俐, 没法不让人喜欢。”
蓁蓁温柔地笑着说“能得贵妃娘娘如此疼爱是禛儿的福气, 我感激贵主子都来不及,哪有怪您的道理。”
贵妃纤长的手指捏着胤禛发辫上的玉佩, 食指抚在玉佩上的雕龙若有所思地说“我想着若有来日我真的无子, 禛儿就是我的亲子, 有我在亏待不了他。妹妹还有六阿哥, 我能多养养四阿哥, 也算两厢齐全。”
贵妃话说得不轻不重,蓁蓁却浑身一凛,幸好这时胤禛又新搭了一个四不像非说是马扯着蓁蓁瞧才糊弄了过去。正如蓁蓁所料,用过午膳才玩了一会儿胤禛就直打瞌睡,她赶紧嘱咐乳母带四阿哥回去午睡,再借口去看惠嫔从承乾宫脱身。
承乾门外的冷风阵阵也抵不过她心底的寒意,她死死地抓着秋华“秋华,你刚才听见了没,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秋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架着蓁蓁往永和宫那儿走“您藏心底就是了,贵妃只是这么一说,许不许不都是皇上的意思。”
“对,对,你说得对,还有皇上呢。”蓁蓁想起皇帝心中稍暖了一些,“咱们先去延禧宫瞧惠嫔,走,走。”她深吸一口气疾步往延禧宫走去,除了皇帝那儿她还得做些什么
贵妃,你最好没有太多妄想,最好没有。
赫舍里赉山在索府朱红色的大门前不安地来回走动,不时地朝胡同口张望。索府的管家派人到他家里同他说索相有事找他,他饭都没吃一口急匆匆地就赶来了,偏到了索府门房又说索相还没回来,让他在这等着,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他又一次焦急地举目远望,这会儿胡同口终于是来一顶四人大轿,赉山端了笑脸急匆匆地走了过去,还不等轿子停下就扶着轿子对里头的人说“相爷,不知招小的来是有何事”
“进去再说吧。”
索额图下了轿走进府邸,赉山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头穿过索府才修好的池塘和假山石。索额图带赉山进了书房对侍从说“去请大老爷来。”
他口中的大老爷是指索尼的长子一等公噶布喇,也就是仁孝皇后的生父。
赉山从下人手里端了茶来,陪着小心地亲手端给索额图。“相爷,您请用。”
索额图嗯了一声把青瓷杯接了过来,他头一歪看见赉山还站着指着一旁的椅子说“站着干嘛,你坐啊。”
赉山连连道是,小心翼翼地坐下。他屁股刚沾了椅子外头就传来噶布喇夹杂着咳嗽的沙哑声音“老三,你回来了” 赉山直接从椅子上又弹了起来。
噶布喇推门而入。他是索尼的长子,年岁较弟弟们都长不少,头发已经花白,过年的时候又染上了风寒一直没怎么好,眼睛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人甚是憔悴。
“给国公爷请安。”
赉山起身打了个千。噶布喇见他也在心里有些奇怪。“你怎么过来了”
“是,相爷派人去小的家叫小的来的。”
“都先坐吧。”
噶布喇咳嗽着坐到了索额图对面,赉山等他坐下了才敢坐回原处。
索额图把青瓷杯放下,轻轻一叹。“孝昭皇后三年丧期将满,皇上那还没什么动作但慈宁宫不会坐视不管,毕竟皇上如今只有二十八岁,这世上哪有二十八岁就做鳏夫的皇帝呢。”
噶布喇猛咳了一阵,喘了口气问“那这会要立谁佟国维家的明珠家的我们太子怎么办啊”他咳得又急又凶,索额图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说“你急什么我不是说皇上那还没什么动作么。”
噶布喇瞪着浮肿的眼睛说“我怎么能不急,这死去的继后虽说出身好,可到底遏必隆已死,钮祜禄氏那些人四分五裂她成不了大气候,这佟国维和明珠可不一样,各个在朝中是虎视眈眈。若给了他们机会,咱们太子哪里还有将来”
索额图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是正和你们商量着来了么。只要皇上没下旨之前,咱们就有机会谋划一二。”
他递了茶给噶布喇,噶布喇喝了一口缓了缓胸口的郁气,长叹一声。“中宫到底还是需要咱们赫舍里家的女儿坐上去啊,这样才能保太子地位无忧。”
两人刚说话的时候赉山是一句话都不敢插,听到噶布喇说这句话后他激动得浑身都打起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