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不安。
她替蓁蓁上妆时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蓁蓁和她多少年的默契,自然是瞧出来了,勉强扯了点笑容安慰她“你别愁了,没什么大事,我也没胡想。我就是看见那柄玉箫想起些过往的事来。”
秋华问“那玉箫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好”
蓁蓁道“真没什么,是过去皇上赏我的,我也有好一阵子没吹过了。”
今日是大节,嫔妃都要正品大妆,光是东珠耳铛就得带三对,秋华正在一一给蓁蓁挂上,听着蓁蓁这么说,知道她是真不想再提,转而问她别的,道“皇上是说了今儿晚上要来”
蓁蓁点了点头“你等下和小厨房那儿打声招呼,备两捆金丝挂面,再备几盘点心。”蓁蓁从小被阿爷养的贪嘴又挑食,过去总藏着掖着,但最近皇帝有回和她用膳看了出来,破例让她在贵人位上先开了嫔位以上才有的小厨房。
秋华手一顿,深深看了一眼镜中妆扮得艳若桃李的蓁蓁,“主子可知道,皇上今晚若过来,主子往后就没有退路了。”
蓁蓁捏着妆台上的梳子,梳齿一排上的每一根都扎着她的手心。“我知道,我要退路做什么不需要。”
秋华给她插上最后一只金步摇,手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肩上,“既想好便去做吧,等下可要高高兴兴的。”
蓁蓁咬了咬娇艳欲滴的红唇,冲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
甫一进慈宁宫,只见贵妃正品大妆一派富贵天然,她穿梭在在大殿内招呼来往几位亲王福晋和公主。身上穿着简朴的石青色外褂,只在领口处露出内里金黄色吉服隐约彰显着她的身份。
她这会儿无暇顾及刚刚入内的蓁蓁,蓁蓁在旁看着来往的人群,想起往年这时候她都是跟在皇后主子身边,陪皇后招呼这些命妇。斗转星移,如今坤宁宫还空着,但似乎这女主人已经变了。
大殿里的外命妇以裕王福晋为首,她虽姿色平平但出身高华,颇有长嫂气度。旁边的则是恭王福晋,恭王嫡福晋前两年过世,如今的这位是侧室扶正的,这事闹的慈宁宫满心不快,当年皇帝和蓁蓁还闲话过。
这恭王福晋在一群亲王福晋里显得尤为体态妖娆面容姣好,但满洲亲贵从无侧室扶正的道理,更不要说堂堂亲王福晋了,满朝望过去连一个不入八分镇国公的福晋也比恭王福晋出身好,所以宫里内外都对这位继福晋颇有些微词。
“恭王福晋好肚量,去年还怯得不得了,今年也能应对自如了不是”蓁蓁闻声回头,却是惠嫔揣着暖炉站在她身后。
“惠嫔娘娘安。”蓁蓁略欠身行了礼,也笑着问,“娘娘怎么突然说起恭王福晋来了。”
上回大阿哥的事后,惠嫔深居简出,连日报了病,连贵妃处请安都去的少了,这还是南苑回宫后蓁蓁第一回和惠嫔说上话。
惠嫔走到蓁蓁身边拉住蓁蓁的手,紧紧地握了握,她虽没有说什么但蓁蓁却懂,蓁蓁微微点头,也回握了她一下。惠嫔头一撇,迅速地解了帕子在眼角处抹了抹,她再抬起头时已然恢复如常,全然看不出一点痕迹。惠嫔嘴角一弯,道“只是瞧妹妹看得入神,引妹妹回神罢了。”
“听闻恭王就是散漫不拘的性子,恭王福晋或许多少随了点。”蓁蓁又瞧了一眼,几位福晋公主和贵妃说得正高兴,也没人注意她和惠嫔在的角落。
“性子是洒脱了,可皇上却头疼了,大约皇上还是喜欢大王爷这样的谨慎样子。”
蓁蓁颔首“裕王福晋确是很有气度,据说大王爷府上规矩甚严,怕也少不了福晋治内的功劳。”
惠嫔听蓁蓁如此说,轻挑了眉毛,声音里带着微不可见的叹息,轻声说“处在这样的位置,不谨慎是不行的。”
蓁蓁听得心底里先笑了,也轻轻回了一句“妹妹相信姐姐也是谨慎人。”
惠嫔见蓁蓁明白,回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才走到贵妃身边与几位外命妇攀谈起来。
等皇太后伴着太皇太后出来,几位外命妇也是皇家儿媳,自然都凑到了老太太跟前,都哄着长辈们给了荷包做赏钱,等太皇太后赐到纯王福晋之时,身怀六甲的福晋由着两位侍女搀扶,才勉强给太皇太后行了大礼。
太皇太后面带焦虑,有点责怪地说“隆禧这孩子也真是的,既然你身子不适就替你告了病,好好养着啊,不来又没什么。你可还吃得消,要不让你苏麻喇嬷嬷陪你到后头坐坐”
纯王福晋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忙推辞“儿臣吃得消,王爷也嘱咐儿臣万寿节上的礼数不能缺,要周全。”
“身子重要,身子重要。”太皇太后见纯王福晋颇为坚持便叫了两个宫女在纯王福晋身边伺候。
“尚家怕是要保不住,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秋华对蓁蓁耳语,这事蓁蓁也有所耳闻,纯王是皇帝活着的弟弟中最小的那个,当年为拉拢三藩,几位公主陆续嫁给三藩之后,尚可喜之子尚之隆娶的是先帝养女和顺公主,后来尚之隆侧室所生的女儿又亲上加亲嫁给了纯王。但三藩战事陆续收尾,吴氏不必说皇帝已经下严令必须悉数押解回京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