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后,皇帝又在南苑待了三日,蓁蓁骑马的功夫是一日千里,最后已是能自个儿带着马绕着圈跑起来。
不知是皇帝对于自己铁腕教学的成果非常得意,还是存了什么折腾人的心思,在和绮佳连着炫耀了好几回“成果”后,他又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地记起了蓁蓁的功课,嘱咐绮佳说这笔墨功课也不能落下。
这下好,蓁蓁白日骑马不算,晚上回来还要读书写字,回到宫里的时候就差没累呕血了。
“姐姐,我总算懂皇上小时候怎么会做功课累的吐血了。”
蓁蓁一回宫看见龄华就抱怨,龄华此回被留在宫里看守翊坤宫,自然是不知道南苑发生了些什么。龄华瞧着蓁蓁握了两天缰绳的手都有些肿了,也是有些心疼这个小妹妹,找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来替她抹了抹,“现在知道不能逞能了吧,就为这个我和秋华谁都不敢跟主子学本事。”
蓁蓁见龄华拿来药膏的时候心底全是龄华要知道自己在南苑犯了什么事,怕是能再罚她一回。因此咬紧牙关,不敢多说那些事。
“龄华姐姐。”药还没上完,就听得外面有宫女敲门,龄华让人进来,只见使女说“纳兰贵人来了,说是要求见主子。”
龄华听得便有些不高兴“她这时候来做什么,都什么时辰了,主子才回宫,有什么事不能让主子歇歇吗”
这龄华虽然脾气直了些,却也还是有些心眼的人,她转念一想,这纳兰贵人地位不低,虽然生育了阿哥却一直以来行事没有半分差池,此番漏夜而来,怕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想到这一层便让蓁蓁去内殿“你就告诉主子,纳兰贵人求见已经在门口了。我先去宫门前招呼,不要让人觉得我们翊坤宫怠慢了人。”
蓁蓁忙擦了擦手,往内殿去禀告,绮佳本已经卸妆,此时已经穿了寝衣正准备就寝,听得纳兰贵人已在宫门口了也是一惊,转念也和龄华想到一块儿了。她招呼宫女给她批件衣裳,又让蓁蓁去请纳兰贵人进来。
蓁蓁虽然之前见过几回纳兰氏,但是瞧得都不真切,此番近看,只见纳兰氏脸色有些苍白,身材高挑,却极其瘦弱,弱柳扶风,莫过于此。此刻她紧揪着手里的帕子,眼角泛红,只一进暖阁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姐姐开恩,救救我们母子吧。”
绮佳连忙朝龄华和蓁蓁使眼色,两人一左一右过去架起纳兰氏,秋华招手让殿里其他人都退出去,又关上门。
绮佳这才正色道“那妹妹,这话不能乱说,天子脚下,你和阿哥都是顶顶尊贵的身份,又有什么人能害你们,能救你们”
纳兰氏听得绮佳说这话一下又跪在了地上,泣诉道“姐姐,宫外头传来消息,说是说是”
纳兰氏平日本是稳重人,只是这消息太过于震撼,她一时间已无法克制自己的害怕和震惊,“他们要把保清送出宫去啊”
一句话纳兰氏说完已是泣不成声,绮佳瞧她这样想是纳兰氏知道这消息已不是一日两日,自个儿在宫里也怕是哭过好几回了。
绮佳亲自把纳兰氏从地上搀扶起来,纳兰氏哭得伤心,一下拉住绮佳的手哀切求道“我和你同年进宫,咱们当年是一样的情分,我知你不容易,你也知我,只是如今你快熬出头了,我本也有了保清,可他们偏不放过我啊。”
绮佳知道纳兰氏说的是什么意思,纳兰氏是叶赫纳兰氏,太宗生母之后,叶赫国主之后,多么显贵的身份,本也是应该在皇后人选之列的。听闻纳兰氏如果不进宫,本来已经意欲许给顺承郡王,但她却和绮佳一般,因着家族变故,列为妾妃之位。她的族伯恰恰也是四辅臣之一的苏克萨哈,苏克萨哈与鳌拜和遏必隆争斗不成,最后身败名裂,鳌拜连苏克萨哈的儿子也一个没放过。
眼看着叶赫纳兰的衰败,苏克萨哈的族侄明珠却心眼一转,把纳兰氏放进了皇后之争送进了宫。
父亲和苏克萨哈相争,绮佳本来应该与纳兰氏敌对,但两人却都从皇后之争败落,都承担着家族的期待和命运进宫,也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纳兰氏也是宫里为数不多能在文采上和绮佳想较之人,她性格恬淡,不喜花哨,相处得越久,绮佳越是喜欢她几分。只是碍于家中,与她来往并不密切,有时候绮佳觉得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她与纳兰氏的样子。
纳兰氏今日这般近乎失态地来求她,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骨肉。
“自己的骨肉啊”绮佳想到这里心里一疼,却也更理解纳兰氏此刻的痛心。
“这消息准不准可是明珠传给你的”
绮佳转念一想,如果明珠已经传话进来,就说明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以明珠的地位都已无法转圜。
纳兰氏听得绮佳如此问,哭得更是伤心“叔父传来的意思是已经定了,他都毫无办法。姐姐,保清他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心,他们这是把我们母子往死里逼啊。保成虽比保清小,但嫡子就是嫡子,我们母子只想安生度日,哪里抢过他们分毫了。”
绮佳听她说得露骨,忙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