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颇深,张济告退。
卫桓吩咐亲卫送回去,他坐了片刻,也起身回后院。
他素来雷厉风行,这回没先急着写信,是因为姜萱。
说到底,裴文舒襄助并州是因为和姜萱的私交,虽这个事实让卫桓心里不大痛快,但如今涉及徐州的事,他怎么也得先和她说一声。
卫桓回到后院时,姜萱才刚沐浴出来。
她一觉睡到入夜,听金嬷嬷说卫桓不回来用膳了,她便吩咐厨下弄几个清淡利口小菜得了。
用了膳后,她便吩咐备水,小小泡了个澡。
热水一烫一浸,连脚趾头的舒展开来,舟车疲乏一扫而空,她泡得脸蛋红扑扑的,披了一见水红色软绸袍子出来,杏面桃腮、温香软玉般的妩态,卫桓喉结动了动,感觉血液都热了几分。
府医倒隐晦说过,满三月后徐徐图之无妨,不过她才车马劳顿过,他舍不得他累,于是极力忍下。
轻咳一声,他敛神把正事说了,也好转移注意力。
“明日一早,我就遣人送信徐州了,你说可好”
“嗯。”
这是正事大事,姜萱自然不会反对,只不过,“这信你写吧。”
她就不写了。
这是并州和徐州的大事,就让卫桓这个当家人去交涉。姜萱并不愿意用私交去影响裴文舒决定,这数年来,他已助她良多。
卫桓本来就打算自己的写的,闻言“嗯”了一声,低头亲亲她,吩咐取纸笔来。
他本已有腹稿,略略斟酌,一气呵成。
稍晾了晾,亲自装封,接过姜萱递来的火漆,封口用印。
卫桓很快弄好,招薄钧进来,让他明日一早送出,回到内室,却见姜萱斜倚坐榻围屏,有些怔忪。
“怎么了”他柔声问。
姜萱沉默一下“阿桓,你说大兄真有不轨之心吗”
知道去信徐州,那自然知道卫桓张济皆锁定姜钦了。
卫桓还能说是偏见。
可张济一个从没见过姜钦的局外者,看问题自然很客观的。
是她当局者迷了吗
其实姜萱不管情感上怎么不愿接受,她理智已趋向相信。假若姜钦真图谋不轨,那么不管是杨氏的幕后推手,还是姜铄的生擒,董夫人骨骸一事的恰到好处,所有事情往他头上一套,都能得到合乎逻辑的解释。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
这让她很难受。
难受过后,又是心惊。
当年在临淄,她和弟弟差点就向姜钦求助了。
假若是真的,她不敢想。
还有,时至今日,姜萱已经从祖母吴太夫人这几年待娄氏的态度推测到,很可能,当年给她母亲透讯的就是吴太夫人。
牺牲儿媳妇,给孙子孙女一条生路。
这让她心酸又恨。
恨过后,不免想起谁给吴太夫人报讯的。
吴太夫人安居后宅,连儿子妻妾争斗都不理会很多年了,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知晓外面的事,这还是水底下。
应是有人引她注意,甚至报讯的。
这人是谁
她不免想起姜钦,若真有那种心思,他嫌疑很大,一箭双雕,直接除了姜琨即将长成了嫡子,又让吴太夫人恨毒娄氏。
“寻寻。”
姜萱回神,见卫桓有些担忧看着她,他安慰“如今全部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是真是假,还需裴文舒查实才知。”
“也是。”
背后大手一下接一下顺着,姜萱长吐一口气,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她如今怀着孩子,负面情绪要不得。
她冲他笑了笑“那让金嬷嬷你打水沐浴吧。”
卫桓细细打量她,见她情绪尚可,这才俯身亲了亲,又摸了摸她的肚腹,“你们等等我,我很快出来。”
“去吧。”
卫桓起身,大步往浴房去了。
浴房门帘一掀,里头很快传出哗哗水声,姜萱慢慢倚在榻背,呆了一阵。
淡淡苦笑。
之前十几年,她还以为自己运气是尚可的,虽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好歹这个家还是有温暖的。只如今回首去看,却人人假面,或蛇蝎或冷漠,些许温馨即如电光朝露,眨眼消逝不见。
也罢,由得它去吧。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腹,三个月的胎儿还不显怀,只掌下已有了明显的实在感。
让她欢欣,让她喜悦。
她已重新拥有一个小家,七个月后,孩子呱呱坠地,这个新家将会更加圆满。
那些虚情假意,不想也罢。
解下斗篷,她吹了大半灯火,放下帐子先上了床。
没一会,浴房水声停,一个熟悉且有力的脚步声回到床前。
锦帐撩起,一具火热的胸膛贴住她的后背,手自然而言覆在她的腹部。
“今天孩子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