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能瞒得过这盯久了的有心人。
“不过,临淄至徐州,再从徐州去卑邑,即便裴公子有心传讯,怕也未必赶得上吧”
就算杨氏移动被裴文舒的人察觉,只底下人哪可能做主往并州军传信肯定得先发报回去的。
这一来一去的路程,冯平算算快马脚程,还是觉得赶不上的可能性要更大。
姜钦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您,是不想并州军败得这么快”
姜钦当然不想并州军败得这么快,若卫桓一下子被重创后遁,甚至退回并州,那事情就回到原点了。
冯平犹豫一下,低声说“请郎君恕罪,小的觉得,卫桓大败也无甚不好的。我,我始终觉得此人太强势了些。”
应该说是压迫感太盛。
越是深入了解这卫桓,他就越忌惮,这人太强悍,给他的危机感比彭越都还厉害。利用他,总有一种与虎谋皮的胆战心惊感。冯平心下其实一直有隐忧的,担心君侯不敌,被卫桓攻陷青州,那就什么都完了。
反而是重新回到从前局面,后续他们还有许多谋划的机会不是
姜钦却摇了摇头“不,后续机会会越来越少。”
姜琨的儿子们正在逐渐长大。
而作为姜琨侄儿的他,机会则会相应越来越少。
他能谋算一个姜铄,他还能一直谋算所有堂弟而不露破绽吗
不可能的。
这两年是最好的时机了。不,这次大战是最好的时机了。
姜铄死了,营中还剩三公子。不过三堂弟入营才一年,经验不足,待待伺机谋之后,再往下的堂弟都太小,就算姜琨出了什么意外,他们都无法临危受命。
而姜钦,他本是姜氏长子嫡孙,在这等战时乱世,毫无疑问,年长且有威信的他会被推上去。
所以,姜钦并不希望这次大战这么快就结束,他希望能长一些,交战频繁一些,让他能慢慢寻找动手机会。
姜钦将巾子扔回铜盆内,水溅了一地。
希望符石没那么重视这个杨氏。
不过只怕难。
“如今只希望裴文舒的讯报能及时一些。”
姜萱还在宣和呢,希望裴文舒对姜萱安危足够重视。他竭尽全力,即便是晚,也不要晚太多了,千万不要等一切结束后才送到。
然后,“卫桓能赶得更快一些,宣和那边的情况不要太糟糕。”
姜钦的希望没有落空。
裴文舒对姜萱的安危确实非常重视的,接讯略略忖度,大惊失色,立即亲笔写了书信一封,命王显以最快速度送往卑邑。
王显不敢怠慢,三个昼夜没合眼,星夜兼程打马赶到卑邑。
被哨兵拦下,他也不说什么,只用面巾蒙住头脸,说有要紧军务寻薄钧,十万火急。
他没有直接找卫桓,陌生人要找卫桓太不容易了。
他说找薄钧,同时递了一枚玉牌呈上去。这是当初一起再青州行动时,他和薄钧等人约定的信物。
他特地带来了。
有了这枚玉牌,果然,薄钧很快就亲自来接了。
卑邑城衙署内,议事大厅。
卫桓正与众臣将僚属在议事,薄钧引着风尘仆仆、面巾也挡不住眼下青黑憔悴的王显进来。
薄钧快步在卫桓耳边低语几句。
王显快速见了个礼“我家主人嘱咐,言道十万火急,让我务必将此信亲自交到府君手上”
他立即起身,几步抢上前,将信笺奉上。
卫桓神色一肃,接过略略打量,迅速打开。
众目睽睽下,素来冷峻镇定的卫桓竟陡然变色,他霍的站起,动作太猛,竟直接将身后沉重的太师椅整个带倒。
“哐当”一声巨响,他骇怒交加“贺拔拓立即去点一万骑兵,马上整军出发”
他直接往外冲。
冲出去前,他将信笺往张济手上一送,急令“诸军按原定计划,严守不动。若有变,暂由文尚调度应对”
他声音都变了,语速极快说罢这段话,人已疾奔而出,徐乾等人回首,只看到他一抹衣角晃过门边,人已不见。
“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
众人大急,慌忙站起问。
张济低头一看,大惊失色“不好青州军欲谋我后方宣和”
粮草库及后勤大营都在宣和城。
怀孕的主母也在宣和城。
夕阳残红,一抹余晖渲染天际,自卑邑至宣和的黄土官道掀起滚滚黄尘,迅速由远而近。
卫桓在策马狂奔。
他是心思敏锐的人,一眼扫过信笺,登时就想通了姜琨所谋。
五内俱焚。
宣和不单单有粮草和军备,还有他怀孕的妻子。
姜萱甚至坐胎都还未曾满三月
符非也是狠狠一扬鞭,“二郎”
他想宽慰一下卫桓,风尘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