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石邑城长达五天。
常山郡守谭印一如既往地顽强,滚石如雨,火箭齐飞,十分坚挺没有退后一步。
当然,张岱的二十五万大军一到,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糜广见张岱赶至,大喜之余,略有诧异。二十五万大军,加上自己这五万,共三十万,除去必要的留守和布防,已占张岱能调动的兵力的八九成。
张岱对卫桓,可算是严阵以待。
卫桓在并州展现的军事能力,也容不得他不将这个逆子提到大敌的位置上。
张岱切齿“好一个孽子”
当初生下来时,就该活活掐死养了他十几年,居然养虎为患
他出奇痛恨,又悔,悔教卫桓活了下来,更悔当年见卫氏有几分颜色纳之。
那献卫氏的金姓商贾已被他抄家灭了,全家腰斩。
他冷冷道“传我军令,全军攻伐石邑,天明前,勿要要拿下”
奉姜琨命一同随张岱折返的河间的梁尚闻言点头,当务之急,确是尽快取下石邑。
石邑犹如一块大石牢牢卡在井陉东关口前,得了石邑,即立于不败之地。
三十万大军汇合,潮水般涌向石邑城。
石邑城压力陡增,“轰轰”巨响檑木猛扣城门,攀上城头的河间军杀之不绝,我众敌寡,眼见石邑城门摇摇欲坠,胜利在望。
只谁知,变故陡生
“报”
哨兵狂奔而至,却是己方安插在黑山军中的细作好不容易突破重围,将讯息传出。
糜广大喝一声“什么事说”
“大事不好了陈昭投并州卫桓,已随并州来人下山,至今已快两天了”
“刘司马已被拿下,被陈昭一同带了过去”
张岱这一惊非同小可,三子张骔急道“父亲,井陉西关口距东关只百余里,怕那逆贼大军快要到了”
仿佛印证张骔的话,夜色笼罩的战火中,隐隐的,有一种地皮震颤的声动,如闷雷,自数十里外的关口方向传出,迅速往这边滚动。
张岱倏转头看去。
巍峨太行犹如蛰伏的巨兽,黑黢黢的夜色中,远远的关口犹如凶兽利嘴,若隐若现。
不能让并州军顺利冲出关口
张岱当机立断“鸣金立即整军往西急行军至关口”
急行军中,东关口遥遥在望,有驻守关口的黑山军飞马赶来报“禀府君河间军放弃围攻石邑,正掉头往关口急行军而来”
关口的黑山军一直关注着石邑战况,一见不好,立即掉头禀报。
和意料中也没什么出入。
卫桓已得报,张岱率大军至了。
对于张岱而言,并州大军才是头等劲敌,舍弃即将到手的石邑掉头,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只这般的话,并州军就马上会面临一个大难题。
关门再阔也有个限度,河间军严阵以待,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
张济眉心急蹙“如此,也只能窥时机以箭阵压而辅之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自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箭矢和弓箭手卫桓早命备妥,立即传令“箭阵先行徐乾贺拔拓紧随其后”
先锋军至关重要,他一下子压上了两员心腹悍将。
“标下得令”
徐乾贺拔拓领命,立即催马向前。
卫桓也率军上至最前头,他将会在关门临阵指挥。
并州军上下,严阵以待。
然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助攻。
“报”
又一拨守关黑山军飞马而至,翻身下地面带喜色,“河间军整军掉头向西之际,石邑城门大开,常山郡郡守谭印率军杀出”
谭印和张岱新仇旧恨说不尽道不完,这回又被死死围攻长达五六日,他怎肯让张岱如愿以偿,一见动静,立即打开城门倾巢而出。
当时河间军正鸣金,普通兵卒不明上头因由,猛被杀了一个骤不及防,石邑守军虽只有六七万,但也足以让河间大乱一瞬,拖住了张岱挥军急堵关门的步伐。
哪怕时间很短,也足够了,这正是天赐良机
卫桓厉喝“众将士听令全速进军”
并州军全速前进,关门大开,蜂拥而出,迅速结成防守圆阵,有序而飞快往外推进。
抓住了一瞬时机。
即便张岱迅速调遣兵将抽身离开,率过半大军急赶至井陉关口,也晚了。
战机就一瞬,错过了,就完全堵不住了。
“可恶”
可恶的谭印,可恶的逆子
张岱切齿,举目望去,皎洁月关映在黑黢黢的井陉关口城垛上,一面赤红帅旗尤为显眼。
他眯着眼,杀机毕现。
卫桓,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踏足冀州,直面这张渣爹了,三年时间,一路走来太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