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既然有位置,不妨暂安置进来。”
并州冬季严寒,缺吃少穿的小乞儿们熬不熬得过去只能看命,现在不求吃得多好,至少有个地方越冬。
这是姜萱一早就规划好的。
卫桓皱了皱眉“小乞孤儿人员复杂,奸猾者不少。”
毫无疑问会给管理增添许多难度,他是不赞成的,这是个军属遗孤育幼堂,何必自寻烦恼
“到了明年春,老实不生事的可以继续留下,至于奸猾懒惰的就放出去自求生路罢。”
该做的事情做,但也不能滥好人,姜萱心里有数。
卫桓皱了皱眉,仍不大赞同,不过想着是姜萱的主意,便没说话,算默许了。
姜萱还不知他
一眼就看出来了。
卫桓身世坎坷艰难,性子偏执孤冷,少仁爱之心,姜萱一直知道的。她不赞同也不愿意他一直这般的,若遇上机会,总会劝教引导一番。
她轻声说“从前我不是说过了么”
“我予不过滴水,于受者或许就是活命涌泉,不过举手之劳,咱们何乐而不为呢”
她笑道“尝闻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位置越高,责任越大。
总不能享受权利,不付出义务。
在姜萱看来,这应也是上位者的义务和责任之一。
“我家阿桓现在是一郡之主了,自和从前不一样的。”
她侧头含笑看他,“你说对不对”
她娉婷而立,笑意盈盈看他,这个“我家阿桓”落在耳中,卫桓唇角翘了翘,也不驳了,“嗯”地应了一声。
当然,这道理他还是没往心里去的。
这一辈子,旁人从未对他有分毫怜悯爱惜,他也不需要,他更不会去怜惜旁人。
卫桓只关注他要关注的人,并牢牢护持。
十几年根深蒂固,他这么一个偏执的人,想扭转谈何容易
姜萱如何不知
她也没打算一次就拗过来的,慢慢来,慢慢引导劝教,不能急。
所以说过道理后,她又换一个角度分析这件事,“城中的小乞孤儿,有一些还是阵亡兵士儿女呢。”
前头说过,有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也有被叔伯婶姆嫌弃撵出门,又或者祖父母年迈熬不过去的,总之这定阳城内的小乞儿其中一组成部分就是这些阵亡兵士儿女。
所以巡城的军士向来是不撵城内小乞儿的,遇上犯事的,也多以教育为主。
这点,卫桓自然是知道的。
姜萱笑“既然做了,我们也不妨做得更周全一些,冬季挤一挤,反正也没耗太多银钱,你说对不对”
这个说法,卫桓倒听进去了。
很对。
略略思索,他道“你想得周全,这般行事更妥。”
姜萱一笑。
风扬起她的鬓发,斗篷兜帽边缘一圈蓬松细狐毛,愈发衬得她目如点漆肌肤晶莹,脸庞巴掌般大小。
绚烂的美。
卫桓不禁微笑,却又怕她冷,前几日这般忙碌,他怕她一着凉又生病了,忙不迭催促“我们快回去罢。”
田庄和育幼堂都看过了,确实该回城了,姜萱点头。
骑的最上等战马,非常高大,姜萱骑术可以的,但衣裳一穿厚上下马就有点吃力,脚蹬高了些。
不过这不是问题,卫桓托着她腰肋轻轻一送,就轻松将她送上马背。
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罩在她身上。
吃了半天西北风,姜萱确实有些冷了,带着体温的玄色绒面大斗篷一拢下来,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若解回去他肯定不同意的,姜萱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身玄色扎袖胡服是有夹层的,举止自若神色轻松也不见冷,便算了,顺从把系带系了。
二人一扬鞭,领着一众亲卫直奔回城。
畅通无阻,大半时辰就回到郡守府大门前。
姜萱翻身下马,不想身上斗篷太大了,缠了一下,她趔趄了一下。
“阿寻”
卫桓一个箭步上前,及时托住人,半扶半抱搂着她下来。
这郡守府大门里外守卫众多,姜萱赶紧跳下来,推了推他让站好。
是确定恋爱关系了,也没打算隐瞒,只是大庭广众总会尴尬。
不想卫桓还未松手,却有一惊喜呼声传来,“阿桓二娘”
是符石。
符石并甘逊徐笙徐乾几个边走边说,正从里头出来,抬头一见刹住脚步,又惊又喜,“你们,你们这是”
徐乾心知肚明笑,其余人俱惊讶露喜,当然也有甘逊这等早就看出一点端倪笑而不语的。
姜萱不大好意思,微微低头不语,卫桓侧头看她一眼,对符石拱了拱手,“嗯”一声。
这是承认了。
“好太好了”
符石来回踱步,“这是大喜事啊,要好好庆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