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 一线暖阳穿透薄雾投落在檐下的朱漆廊柱上,金灿灿的。
卫桓觉得, 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看到比今日更炫璨的晨曦。
他是屏住呼吸等的,在听清楚那一刻,狂喜, “真的吗”
“真的吗阿寻”
心血上涌,四肢百骸一阵潮热, 呼吸立时重了,他是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几乎是下一瞬, 他上前一步, 重重将她抱进怀中,“阿寻, 阿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都听你的真的”
姜萱说且试一试,谈个恋爱吧, 他却已是一辈子了。
他抱得很紧, 一双紧实的臂膀箍得她肋背生疼。卫桓低着头, 侧脸紧紧贴着她发顶,姜萱侧脸被按在他的颈畔,她可以清晰听到脉管急促跳动的“噗噗”声。
姜萱轻吐了一口气, 让自己慢慢放松了身体。
她想, 这样应会不错的吧
理智决定了,也真这么做了,但感情肯定没办法一下子调整过来的,姜萱心里还是很不自在。
让他箍抱了一会, 待激动的情绪稍稍缓和一些,她推了推他,“该上值了,今天事儿多着呢。”
“嗯。”
卫桓轻轻松开,低头看她,那双微微翘起的凤目亮晶晶的。
真真难得见他这般喜形于色。
姜萱心软了软,温声说“咱们先用早膳,用了早膳再去好不好”
“好。”
只要姜萱说的,就没有不好的。
他紧跟着,二人低语去了稍间饭厅,刚刚病愈,备的清粥小菜,姜萱如平时般舀了一碗米粥给他,卫桓欢喜接过了。
他喝了一口,今天的是红枣银耳粥,稠稠的粥汤滑过舌尖,香润软糯甜进他心坎去了。
一顿早膳卫桓目光就没离过她,膳后又送到前头去,一路直送到书房门前,再三催促才依依不舍走了。
人走了,不过坐不住,一上午借故跑过来三趟,中午准时准点来接她下值吃饭,午睡醒一开门,他已在门外等着了。
这恋爱谈得,压力实在有点大。
终于到了下晌,听说临时有事卫桓去城西大营了,姜萱这才小松了一口气。
问了问,是许靖引出来的事儿,交接营防的两个营发生矛盾斗殴了。
卫桓赶了过去,趁此机会他直接将整个戍防制度重新调整一边,颇有点耗时,估计晚归。
去之前他说回来接她,想来是不行的。
不曾想,到了入夜时分,觉外头挑起大灯笼,揉揉眼睛一看滴漏,酉正了。
姜萱收拾一下,站起正要回去,谁知便听见外头一阵隐隐军靴落地声,正快步往这边来。
她一怔,拉开了门。
正好见卫桓大步转过月洞门。
一身玄黑重甲未来得及卸,乌盔顶上一缕红缨飞扬,九月深秋的沁凉的夜里,他一头一脸的热汗,未顾及擦,一见她面,唇角翘起,“阿寻”
幸好赶上了
“赶紧擦擦,这都什么天气了怎不卸了甲才回”
姜萱忙抽帕子给他,蹙眉轻斥。
他便接过帕子随意擦两把,嘴里“嗯嗯”应了,目光却不离她。
姜萱暗叹了叹,又无奈,把他手里的帕子拿了回来,抬手给他把鬓角脖颈津津的热汗给揩干净。
“都多大的人了”
卫桓唇角翘得高高的,又怕看着太欢喜她下回不给抹了,忙又往下压了压,俯身凑了凑,把脸凑到她的跟前去。
姜萱两三下就揩干净了,正要把帕子给下边人去洗,他却要了过来,揣进怀里去了。
无奈得很,懒得看了,“还不回去沐浴梳洗”
夜风沁寒,二人肩并肩往回走,她说他“下回不许赶这般急了。”
“晚一些就晚一些,反正在宅子里头,接不接怎么了”
夜风里,他嘀咕了一句什么。
“说什么呢”
“没什么,”他忙应“嗯,我知道了。”
“唔,”
入秋后渐渐夜长,天黑得早,夜里冷,却不如冬季重寒,正好一宿酣眠。
随着政务愈发顺熟,渐渐不如先头忙碌了,没必要天不亮就爬起来,被窝软热,姜萱索性就把起床时间往后挪半个时辰。
不过生物钟还是有点强大,每每她不到时间就醒了。
躺在柔软的衾枕间伸了伸筋骨,更漏滴滴答答的,半昏半明的天光从窗纱中滤进来,她听见外头姜钰打拳“喝喝嘿嘿”,还不是传来卫桓的肃声指导,十分严厉。
和之前几天一样。
自从她应了两人确定新关系后,卫桓十分自觉代入姐夫角色,教导姜钰更勤,每天晨练都亲自盯着,还布置下许多功课,一下子严厉了许多。
训得姜钰苦哈哈,痛苦并快乐着。
姜萱梳洗换衣,开门一看,果然见卫桓正肃容抱臂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