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被人“请”上了船去。
这艘画舫与云黛乘来的小破船不同,外面挂着彩色绸条,里面却泛着一股冷香。
内里坠着水晶珠帘,室内除了一些繁杂的摆设,正中便是一张长几,桌面上摆着一套青玉瓷茶具,再无旁物。
叶清隽靠在窗口,食指轻叩着窗框,瞧见云黛,面上缓缓露出了笑。
可那笑容对于云黛来说,着实刺目了些。
“按着时辰来看,你这时候早该在府里了,怎会在此地”他温声问道,倒像是不知情似的。
云黛心虚地答不上来。
叶清隽压了压眉,笑意在唇角,口吻却微凉“你莫不是想离开叶府吧”
这话正戳中云黛想法,她颤着心肝否认道“自然不是我、我是去找苏姨娘的。”
她谎话脱口而出,反而缓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望着他道“我想立个功,叫您少操些心。”
叶清隽未答她,青衣却将苏玉娘给带了进来。
云黛扭头,便瞧见苏玉娘被人捆成了麻花推倒在地上。
苏玉娘对上云黛错愕的目光,脸色微沉。
叶清隽垂眸道“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你一年前被叶府追得无处可藏便伪装成男人躲进万春楼去。
同年,我一眼就相中了你将你带回府做妾侍,你不敢叫我宠幸于你,我便也不曾揭穿于你,你猜我是为的什么”
苏玉娘冷着脸咬牙切齿道“你为的是叫我自己主动去将李氏藏起来的东西找出来,我没有李氏给的解药之后,身体愈发坚持不住,如今更是快要死了。”
他说着目光却掠过了云黛,继续说道“你怕我死了,等不及了,便叫她来接近我让我以为她傻乎乎的好骗,好令我大意,让我放下心防出府去找寻东西可那又怎么样”
叶清隽面色平静地端起茶来饮了一口,青衣便冷笑一声扒了苏玉娘的上衣,而后拖着他的脚,动作粗鲁地将他倒拖出了屋去。
云黛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疑心他是不是要喂鱼去了。
叶清隽道“过来。”
云黛听见他的声音颤了颤肩,勉强地转过身去,瞧见他正盯着自己。
她慢吞吞走到他跟前去,膝盖还总有种想要往地下坠去的冲动。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男人的”叶清隽问道。
云黛杏眸泛着水雾,委屈道“是他自己给我看的。”
叶清隽唇角弧度加深“所以你也不来告诉我,反而觉得我喜欢男人”
云黛秃着头替他辩解道“这也没甚不好,您不中用了,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奇怪。”
您、不、中、用、了
叶清隽恍了恍神,疑心自己刚才听错了什么。
他何时与她说过他不中用了,他是给她用过不成
“你刚才说什么”他的声音温缓下来。
云黛却以为这一直都是他与她默认的秘密。
至于他喜欢男人这件事情他却从未主动承认过。
云黛当是后者戳中了他的心事,抿着唇有不敢再说。
叶清隽抚了抚她头顶,口吻甚是亲昵“乖乖,我回去再与你算账。”
比起正经事来,她着实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她若是稍微动一动脑子逃走,叶清隽兴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这般明目张胆,就差在背上贴着“我是叶府逃妾”几个字招摇过市,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他若是叫她跑了,也真真白做这个叶家家主了。
船抵达岸边。
叶清隽将人带回了府去。
苏玉娘被人绑着长长的绳子拖在船后头整个人都泡在水中,捞上来时唇色都微微发紫。
进了府去,他被人扔在地上,青衣抽出匕首要去划他的脸,他才终于动了动唇。
“我可以告诉你东西在哪里”苏玉娘虚弱咳嗽,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刀子搅碎了一般剧痛。,他看向叶清隽,断断续续道“东西就在叶家在叶家的避暑庄子上。”
他说完这话浑身便忽然抽搐起来,唇边也冒出了血沫。
他原就被喂食了一种,一辈子都注定活成别人的爪牙。
李氏死后,他没有多少药了,硬生生熬到了现在,偏偏今日又受了这般多的折磨。
叶清隽扫了青衣一眼,青衣便拿出一粒药丸塞到对方口中,过了片刻苏玉娘才缓了过来。
“你你怎也会有这种解药”
“她既是我的母亲,她有的东西,我自然也会。”
“你今日分别去了三个地方,一个是李氏墓前,二是万春楼,三是叶家郊外的一处别庄,你说不说对我来说已无意义。”
苏玉娘的脸色煞白,额角坠滑下的也不知是水珠还是冷汗。
叶清隽耐性可比他好得太多了,若不是看他身体快撑不住了,怕是再装傻熬他两年也是使得的。
叶清隽与他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