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在下面等了二十分钟左右,阮盛亭和阮繁星两兄弟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不远处的楼道口。
比起上楼之前,阮繁星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他眉眼耷拉着,一副十分丧气的样子,等走到周粥身前,眼里才重新聚集起笑意。
不过看上去有点勉强。
“等很久了吧,是不是很热”
周粥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扇了了一下,然后又慢悠悠的把手放了下去。
“还好啊。”
她看了一眼阮繁星,道“你比较热吧,我请你喝东西。”
但见他额前的刘海全部被打湿了,鬓边还有汗水,整个人看上去累惨了的模样。
应该是那两个行李箱太重了。
而他后面走来的阮盛亭还是一副清冷整洁的样子。
头发清爽,领口和袖口也很干净。
两兄弟眉宇间带着几分相似,细看也能认出是有亲属关系的。
但是阮盛亭的长相偏内敛,而阮繁星则身材高大,气质干净。
阮盛亭跟他说了一路周粥的事情。
阮繁星才由此恍然意识到他原来和周粥还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天堑。
他是考上了沪旦,可周粥早就去了庆大,甚至还要出国。
这次来带他参观学校可能也是因为刚好合行程,顺路。
阮繁星之所以会这么想,全是因为阮盛亭说话全程口吻都很冷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但是言语字里行间都在暗中刺激着阮繁星的神经。
阮繁星本来就从小在阮盛亭的光芒下长大,阮盛亭对他很好,是一个合格的哥哥,他比阮盛亭小几岁,母亲去世的时候阮盛亭已经心性成熟,而那个时候,阮繁星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还只会哭,阮盛亭从那时就担负起了照顾他的重任。
阮盛亭从来不会在阮繁星面前炫耀什么,也不会像要求自己一样严格要求阮繁星。
但是某些原则上的事情比如良好的生活习惯、不许早恋、要考一个过得去的大学,阮盛亭对他从来不会放任。
所以在阮盛亭的拉扯下,阮繁星好歹也合格的长大。
从爱哭厌学的小屁孩长成了现在的亭亭玉立的少年郎。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对阮繁星的信
任和依赖也逐渐加深,只要是阮盛亭说的话或者让他做什么,阮繁星大多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或者完成。
高三的叛逆是唯一的意外。
不过在周粥的帮助下他又成功的走向了正途。
因此可想而知阮盛亭的那番话对他打击有多重。
就好像是武侠里所描述的那样,男主角武功大成就要迎娶心上人的时候,大反叛一个轻飘飘的招数使过来,两人瞬间阴阳相隔。
茶餐厅里,坐在空调下的阮繁星刘海被吹出了一个小缺口。
他心不在焉的搅着面前的冷饮,周粥坐在他对面,正低着头看手机,似乎在回某个人的信息。
是的,周粥订了明天的机票打算离开沪市,顺带要带秦明那个小屁孩过去。
十五分钟前,她在宿舍楼下等待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秦明打过来的。
他开口就问周粥在哪里,周粥也没拐弯抹角,给他说了下自己今天的行程。
因为机票是明天上午的,周粥怕他赶不过来,给他提前订了她公寓不远处的一个宾馆房间,没想到一听到这里,秦明就炸毛了“你给我订什么宾馆我自己会找地方住。”
他语气刺刺的,周粥也没多在意,道“但是我订了啊,你今天下午在沪旦外面等我吧,我带你过去。”
秦明闻言又抱怨了两句道“到时候我把钱转给你,机票钱也是,是院长给你说的我的身份证件信息是吧院长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可以自力更生”
周粥安静的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要挂断之前又问周粥“你今天的演讲在哪里”
周粥回忆了一下场地信息,说了楼层和教室号,微笑着问“你要来听吗”
“谁要来听我没事干吗我就是问一下。”
“哦。”
“嘟嘟嘟”
秦明来不来听都没关系。
周粥很理解秦明这种抱着敌意的态度,年轻气盛是件好事,没有野心注定是咸鱼。
思及此,周粥笑了一下,阮繁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周粥看,捕捉到她这抹笑容,心跳顿时漏了一拍,阮盛亭给他的打击他又全然忘记了。
这个状况下,他胆子稍微大了一点,红着脸问“粥粥,玩
游戏吗”
周粥抬起头来看他,他立马偏头躲开她的视线,然后故作平静的喝了一口冷饮,鲜红欲滴的耳垂存在感十足。
“这里有很多人玩游戏啊,我们也可以玩。”
阮繁星强自镇定的开口,试图像周粥和他说话时那样自然。
但是却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