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重地,檀香萦绕, 黄幡轻轻飘动着, 就跟这寺里的人心一般。
夜很多时候,都会给人一种安全感,但今夜, 漆黑异常, 便显得藏经阁愈发亮堂起来, 谭昭几乎没费多少工夫, 就到了藏经阁外。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已听到了里面的打斗声。
“段施主去而复返,不知是何意”
隐没在烛光里的, 是一把苍老平静的声音,谭昭微微偏了偏, 便看到老人手中已经用旧的扫帚“忠人之事罢了。”
“大师, 恐怕早已知晓有人曾三番五次夜入藏经阁吧”虽是问句,但谭昭心里已有了答案, 这老头子武功高绝已至臻境,慕容博那武功, 忽悠普通僧人恐怕还行,要想瞒过眼前这位“平平无奇”的大师,显然不太可能。
“阿弥陀佛。”
这就是默认了, 谭昭莞尔, 他作势进去,人也没拦他, 只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便又拿起扫帚扫了起来。
你们佛门的和尚,真是太难懂了。
谭昭拾级而上,方是走到门口,守门的人终于看到了他,今夜守门的人是玄净。玄净看到他,竟也没拦他,甚至很是妥帖地将他请了进去。
“多谢玄净大师。”
谭昭再度往上,玄净并未跟上来,等他走到三层时,打斗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了,直到他探头能看到明亮的灯火,他终于看到了打斗的人是谁。
一个玄慈,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两人武功可以说不相上下,但若已谭昭的眼光来评判,或许这黑衣人要高上一筹也未可知,毕竟玄慈的心乱了,出招虽凌厉,却并没有黑衣人出手来得迅捷。
好一场高手之战。
谭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观战,若是旁人看到此番场景,吓也要吓坏了,他倒好,竟似是闲庭漫步一般,还随意找了本佛经挡灰尘。
“是你”
玄慈终于出手拂去了黑衣人脸上的黑布,他当即震惊无比,手上的出招也迟钝起来,但黑衣人显然没有,他怨毒的眼神几乎要将玄慈洞穿,就在玄慈毫无招架之力时,他一掌直接打在了玄慈的胸口。
玄慈倒飞出十数米才停住,不过受了黑衣人一掌,他去势减了,却是当场呕出一口鲜血来,显然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是你,萧远山你没死”
卧槽卧槽卧槽,谭昭手里的佛经差点掉地上了,这苦主死生复还,这他可管不了。
黑衣人被喝破身份,竟也不管不顾起来“老秃驴,我没死你是不是很难过这几年,你当真是让我好找啊若非是这小子来少林,我竟不知慈悲渡人的少林掌门,竟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玄慈似乎已经认了命,他盘腿坐在地上,并没有任何的反抗。
“此时,你倒是慈悲起来了我妻子何其无辜,她难道不是你们宋人吗你们这些江湖人,满口仁义道德,杀起人来却比任何人都要狠绝”
“玄慈,事到如今,你竟还要做出这副沽名钓誉的模样,呵,真该让你们中原武林的人看看,这尊贵的少林掌门是个什么货色”
谭昭今天的瓜,有点刺激。
“你可还记得少室山下的那名少女”
玄慈的瞳孔剧烈收缩,谭昭一瞧,便知是真有其事了,所以这到底是多么狗血的武林故事啊
“我早该想到的,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就是想找到你,却没想到啊,也是,似是这样抛妻弃子的佛门败类,我早该想到的”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玄慈掌门你怎么肥四,你们佛门不是不让娶妻生子的吗谭昭眼睛都快瞪秃了,这又是什么骚操作啊
萧远山愈笑愈疯癫,整个人的情绪癫狂到不行,他忽然笑止,一把擒住了玄慈的咽喉,带着十足的残忍味道“把我儿子交出来,否则”
“萧远山,你稚子无辜啊”玄慈显然已是信了萧远山的话。
萧远山却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哈哈哈,稚子无辜当初我孩儿尚在襁褓,也没见你们怜悯他稚子无辜啊”
他手下的力气渐渐收紧,玄慈的眼睛都要涣散了,谭昭伸手拿佛经敲了敲萧远山的手背“你杀了他,便再也不知道你孩儿的下落了。”
萧远山闻言,就像是找回了神志的野兽一般松了手,玄慈倒在一边,低声咳了起来。
谭昭听了一段关于少林掌门的风流韵事,只觉得三观都炸裂了,不过他并不是个说人是非的性子“萧远山,曾经辽国的南院大王”
说实话,萧远山还活着这个事实,还挺让人惊讶的。当初萧远山可是大辽第一高手,这么些年下来,定然只高不低,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不回到辽国,执掌权力后对中原武林发难呢
为什么要一个人苦逼逼地走南闯北寻找杀人凶手谭昭思来想去,觉得萧远山不愧是“宋辽和平推广大使”。
“不错,阁下的恩德,萧某铭感于心。”
谭昭摆了摆手“这个不忙,此事也算是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