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三年春, 北方传来大捷, 宋军不仅将耶律延禧护送至洛阳, 更是将女真部落打散, 顺利收复了燕云十六州。
这一日,注定要载入历史的篇章之中。翻过这一页,便会是大宋昂扬勃发的另一番景象了。
可太子殿下并不开心, 甚至他的心情可以称得上十分低落, 如今朝野上下一片大好, 北方局势稳定,南方也是好消息频来,可与之相对应的是他父皇越来越差的身体。
他无法否则大宋军士们付出的努力与鲜血,也无法否认臣子们谋划布略的付出, 但他更知道, 如今大宋这番景象是他父皇拿命拼来的。
“父皇, 喝药吧, 这药是小花师傅”
谭昭对这种生命力即将走到尽头的感觉并不陌生,真的别人做皇帝积福, 他特么折寿, 而且是真折寿十年, 想想就心酸,要不是他心态好, 早就崩了“这个先不忙, 朕的身体朕明白。德康,就明日, 如何”
“父皇您”
“都要做皇帝的人了,还这么傻里傻气,这可咳咳咳怎么好哟”真的是很顽强地调侃人了。
赵德康一看立刻给人顺气,真的是,都快四十的人了,性子还没他沉稳,还好意思说他傻气“儿臣,谨遵父皇圣谕。”
这便宜儿子总算是没养歪,这两年已经初见青年风骨,倒是他好吧,他好像也不显老来着,不过这应该是阿和小可爱的功劳。
谭昭觉得心头被人拱了拱,一阵熨帖击碎再次袭来的病痛。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按照系统的推算,他可能还有七天好活,七天又不能干什么大事,既然如此,不如就
“朕在位一十八年,承祖又感祖宗英灵,向火而生,而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太子德康。”
一个王朝想要兴盛不衰,传承最为重要。
谭昭看着太子戴上冠冕,接受朝臣跪拜,宣读祭文,是为泰和元年。
而就在赵德康坐上皇位那一刹那,谭昭觉得自己身体顿然轻松,生命力的流失似乎戛然而止,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或许还能苟延残喘浪上一年。
不管不管,反正他马上就要凉了,任性两天又怎么了。
所以嘛,有些人就不能惯,等新皇陛下累死累活地走完礼仪行程回到宫中,准备例行给自家父皇灌药时,他父皇现任太上皇不见了
“太上皇呢你们干什么吃的”
“回回回陛下,这是”小太监吓坏了,手里捧着的信函扑通一声就落到了地上。
赵德康没顾上,直接弯腰捡起来,打开果然是熟悉的笔迹,上面写的也十分简单,只见
吾儿德康,好好工作,父皇去也。
被骗惹
他父皇果然是魔鬼,他就不该相信他病重的鬼话都能自己一个人跑出铁桶般的皇宫,这叫做病重还他感动的泪水
“去传神侯进宫。”
然而诸葛正我听了,心里却并不认同新皇的猜测,太上皇的身体确实病入膏肓了,能撑两年都是奇迹,那种生机的流失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掩盖的,但他不介意替太上皇遮掩一二,新皇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
他甚至想过倘若太上皇病逝,新皇会有一段时间无法恢复,如今朝野虽然相对平和,但也不乏会有人以佛道之法媚上作乱,如此,也好。
“确有可能,陛下可是想迎太上皇回宫”
这撒手没的风筝,打也打不过,他哪里迎得回来新皇陛下不太开心,但他也明白要不他也赶紧大婚生个太子,好跑路
有那么一瞬,精明的小花师傅感觉到了自己第二个皇帝学生身上发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然后他立刻拿出了一大堆公事,无比绊住新皇的心,至于太上皇真的开心就好,他真的为大宋付出所有的。
既是太上皇最后的心愿,他一定会替太上皇达成的。
君臣一席话的功夫,太上皇本人已经出了洛阳城。
一身轻松无赘事,谭昭最先想到的就是找个朋友喝酒聊聊天。皇宫的生活不好过,当一个勤勉算计天下的皇帝更不好过,他本就不是多喜欢受束缚的人,这两年简直比他开疆拓土当还要难受,这猛地一下彻底放松,等找到这位朋友时,他已经坐在了汴京城街头的酒肆里。
汴京城如今已经从一朝国都变成了陪都,但少了皇运的镇压,这座城市却更加繁荣起来,漕运扩大了许多,连夜市都比从前热闹丰富许多。
“老板,以酒还酒,行吗”
老板本人从来八风不动的,但见到人听到声音的一刹那,他难得楞神在了原地,这人会不会太自来熟了一点不是说病重禅让皇位养身体去了
果然这些搞权谋的人,心脏。
狄飞惊迅速给人下了定论,脸上却倒挺开心的“什么酒”
谭昭自怀里掏出一壶酒,巴掌大小的酒壶,天青色的瓷瓶,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时间还有些短,自家酿的菊花酒,要吗”
“换吧。”
不过到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