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问策还是考验他魏征心里犯嘀咕, 他虽然自恃王佐之才, 可不管是李密还是长史都不看好他,他一个籍籍无名的书生,了玄怎会来与他问计
了玄谁啊,即便是他这样的乡野先生都知道其名, 与江湖人不同, 魏征说实话是有些瞧不上了玄的。瞧不上或许并不恰当, 恨铁不成钢才更为妥当一些。似了玄这般手握一副好牌,却愣生生打成了这幅样子, 魏征觉得这和尚必定是个吃斋念佛念傻了的人。也就是运气好, 收了两个有情义的小徒弟, 否则这会儿恐性命难保。
若他有了玄之能,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他想了想,只能恭敬地垂手不应答。
可魏征越是如此,心眼蔫坏的谭昭就愈发不放过他, 只听得人施施然开口“我听说先生来投时, 曾与李密将军献上壮大瓦岗的十条计策,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不过是狂妄之言罢了。”
谭昭觉得魏征这张脸真是太棒了, 拖后腿拖到这种程度,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先生有话不妨之说, 这般言不由衷, 也不是先生秉性吧。”
“”我恨我这张脸
当然了,魏征实在也不是那种忍得下去的人, 否则他如今也不是这般光景,闻言也不再故作卑微,挺了挺腰杆,直言道“军师既要卑职说,那卑职就斗胆了。”
谭昭引人到一凉亭中,又命人沏茶过来,等四下无人,这才开口“先生请讲。”
虽然有点被人强迫着发言的意思,但就这态度魏征就十分受用了,说实话因为嘲讽脸的关系,上峰都不喜欢他,要不是他在文件起草方面很有一手,估计真是太心酸了。当然了,他能这么快松口,也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在此之前,他听过无数关于了玄的消息,而当他真的面对面与之相处时,魏征发现他对了玄的评价还是太过片面了。不论其他,了玄本人绝对是个人格魅力不输当世枭雄的人。至少到目前为止,了玄身上有股莫名其妙能给人勇气的气场。
魏征敛了敛眸中深意,开口“北上雍州的计策,该是军师提出来的吧”
谭昭闻言一笑,颔首示意他讲下去。
“二位少帅英才,手段到底稚嫩,行军打仗尚可,但此破釜沉舟之计,卑职实话讲,二位少帅还做不到。”
魏征为人果然快言快语,抑或着一开始就这么直接,是为了试探。
但谭昭这人,最不怕的就是试探“那为何不是虚军师呢”
魏征他能说他看不上虚行之吗
幸好谭昭及时从嘲讽脸上看出来,体贴地再次开口“听先生的意思,似乎还有未尽之言”
魏征微微顿了顿,他要推翻之前对了玄的评价,此人端是深不可测,也是,真正聪明的人怎么会被江湖传言所左右,而与此同时,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血气来“军师大智,此计确可解少帅军燃眉之急,王世充狼子野心不可与之为伍,李阀却不然,若要北上,少帅军必定要经过李阀的领地。”
“少帅军兵力较之李阀,无异于以卵击石。可好就好在此时李阀定另有图谋,此时若割利与李阀交换,李阀未必不会答应。”魏征垂手,道“若卑职没有错料,恐怕此时寇少帅已到了李阀门庭。”
该说不愧是王佐之才吗谭昭的小心思被猜了个中,不过他也不恼,毕竟这都是明谋“先生说得没错,确是如此。”
只被这般说,魏征却不喜反忧“此计确实可行,李阀也多半会答应,卑职尝闻军师用兵如神,若雍北之地只梁师都一人,此计可行。可如今冬日突厥南下,少帅军组之未久,与人相抗”
魏征就差没说天方夜谭了,突厥军勇猛异常,寒天作战愈发骁勇,便是少帅军再勇猛,人数还是太少了。再言即便李阀愿意出售过冬物资,可不过杯水车薪,少帅军此行,无异于给人送菜。
也是如此,魏征才急于离开这艘即将垮塌的小船。但不知为何,这会儿他心里竟有种对方还有良策的感觉错觉还是当真如此
眼见魏征露出狐疑的神色,谭昭终于摆够了姿态,亲切地握住对方的手,一脸的情真意切“先生果然大才,了玄愿以军师之位相待。”
喂喂喂,你别这么自说自话好不好他不想要什么军师之位
还有你刚刚明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现在你这个样子人设崩了好不好,魏征嘲讽脸全开,挣了挣竟然没挣脱, 着脸开口“军师莫说笑了。”
谭昭此时适时松手,一脸的认真“在这之上,我从不说笑。先生如何看现在之形势不过门阀诸侯夺利而已,利字当头,梁师都是,突厥军也是,先生明白吗”
魏征这下连松开的手都不顾了,他吃惊地望着眼前温润如远山的人,这人头发仅只寸余,仍然像个在佛堂里念经的僧人一般,可他说出来的话他说出来的话他不知道该说他通透呢还是说他野心勃勃。
这样的人,确实不该囿于佛寺那方寸之地。
魏征拜服“卑职明白。”
谭昭就笑眯眯地看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