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竹的这个任务是穿越成为一个破落户人家的小姐李文月。这李文月的父亲李和泰本来是李家正正经经的嫡出少爷,在兄弟中排行为三。这三少爷虽然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材,也不是什么少年早慧,但模样生得不错,性格也算讨喜,读书也不错。可惜命运多舛,他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身子发软,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似的,软成一团肉,瘫在床上起不来。李府遍请名医,但众医生都是束手无策。三少爷眼看着就到了说亲的年纪,这时候难题又来了。门当户对人家的姑娘是不可能嫁给他的,甚至连比李家差的人家都避之不及。毕竟人家又不是穷得吃不上饭,何况把女儿嫁给李和泰这个病鬼。无奈之下,李家只能再往下寻。眼看着本城是不行了,就托人去乡下找找看。
这一下,就寻到了李文月的母亲米氏身上。这米家本是镇上的一户做生意的人家,平日里做点小买卖勉强够养家糊口。而且,米氏的当家人米老头又对有钱人家的生活万分向往,早年也曾一心往上爬,无奈,他苦于没有门路又能力有限,因此只能缩在这小镇上勉强度日。恰好,米家又与李家有点七扭八拐的亲戚关系,米家从前一直都在努力巴结靠近李家,如今一听到李家要来他家正儿八经地提亲,顿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到米氏知道消息时,一切都晚了。亲事都定下来了。
当时米氏也反抗过,甚至试图逃跑过,但很快就被人抓回来了。米老头痛心疾首地骂女儿不知好歹“没眼界的贱皮子,我这是给你寻了一门多好的亲事。李和泰可是李府正经嫡出的三少爷,你嫁过去不是做妾不是做通房丫头,你是做正妻,这是多大的荣耀。你还敢逃。”
米氏哭哭啼啼地说道“可是三少爷得了软骨病,连床都下不了。女儿这一辈子可怎么过”
米老头又骂道“你那不是废话吗你也不想想,人家要是好端端的没得病,这门亲事能轮到你你以为你是谁呀咱们家只不过是一个做生意的,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你又不是美若天仙。”
总之,不管米氏说什么也没用。米老头心里认准了这门亲事,而且他还放狠话说,
他们家已经跟李家定了亲,米氏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她跑也跑不掉。
米氏无奈就这么着哭哭啼啼地上了花轿,进了李家的门。
新婚之夜,米氏看到瘫软在床上的相公,不由得又哭了半夜。那个男人看着也是一脸怜惜地说道“这门亲事我也反抗过,我这副样子本不想拖累旁人,可是李家不允许家里有一个光棍儿子,说出去不体面。你也看到了,我人贱言轻,说什么都没有用,以后,就委屈米小姐了。”
米氏虽然心里百般不乐意,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从此便一心一意地跟李和泰过起日子来。
不久以后,米氏就生下了李文月。因为有了女儿,米氏对李和泰更加死心塌地。她一门心思地想把日子过好, 想把女儿好好养大。可惜,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李家虽然是破落了,但毕竟当年曾经显赫过。李家人的傲气丝毫不减,而且因为辉煌过又破落过,那傲气中又夹杂了一丝酸腐气,比单纯的傲气还惹人讨厌。李家的亲戚朋友甚至仆人都百般瞧不上米氏这个主母。觉得她出身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浅,不懂礼节,识的字不多,粗俗。米氏吃饭快了,人家说她不懂规矩;她也学妯娌小口吃饭,细嚼慢咽,别人又笑她东施效颦;她平日里除了照顾丈夫女儿也没什么琴棋书画的爱好,就想在院子里种点菜打发点时间,也被人笑话说是土包子到哪儿都去不了泥腥味。总之,她做什么都是错。
而李和泰又瘫痪在床,家里又说不上话,没有一点地位。她的娘家更靠不住,不给她丢人眼现已经算是好的。米氏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背地里不知哭了多少回。
米氏的婆婆、妯娌、小姑子,还有李文月的堂姐堂姐妹堂兄弟们,平日里明里暗里没少挤兑欺负李文月母女。偏偏米氏又是口拙嘴笨的,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如何还嘴,讲理,她讲不过那些满口礼仪孝道的人,想撒泼,别说她不擅长,就是会,又怕人笑话他不懂礼节。她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李文月在这种环境下从小就养成了偏激、阴暗又敏感的性格,她目睹父亲被慢待,母亲被欺负,她也想以牙还牙,想保护自己和母亲不再让人欺负,可是她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她的这种性格,不但未能保护她们母女,甚至还让自己的日子愈发难过。她的堂姐妹和堂兄弟们对她的欺负更加变本加利。李文月这次的晕倒就是被大房家的二公子李文松用石头砸晕的。
当时米氏哭着去找李家老太太希望给文月一个公道,而李家老太太只是象征性地训斥了她最疼爱的孙子一句,又说让米氏以后好好约束李文月,不要再那么野。至于李文松的父母亲,李府的当家人李国泰和胡氏,表面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其他人更是不用说,没有一个愿意帮着米氏说话的,就连在场的孩子也做假证说李文月不是李文松砸的,而是自己淘气去爬假山被落下来的石头砸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