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朝沉默地啃完了一个鸡排, 作势又要拿一个来啃的时候,被拉住了脸。
九十九朝唔唔唔
“我要先问个问题, ”少年放下鸡排,脸色小变了变,然后带着点谨慎地问,“如果我拒绝的话你是不是就不要这瓶光酒”
五条悟回答很快“没必要吧。”
他看起来有那么不讲道理吗。
然后他不满,“你犹豫了那么久居然是要想着怎么拒绝吗”
“不,”九十九朝慢慢吞吞地说, “我犹豫了那么久是没办法把你其实是个好人说出口,因为说你是个好人实在太违心了”
五条悟抬手就弹了一下他的耳朵。
九十九朝“啊”
没有一点点防备的真实惨叫,妈的混蛋
河湾粼粼, 烟花依旧绽放, 歌声和舞蹈的曲乐欢呼依旧被风吹来。祈愿的诗笺与纸鹤素净得像是明月被打捞了起来覆在一根根竹枝上。
河墩很矮,少年恹恹地放下手里的袋子到一旁,直起身体的时候像是让人看到了一阵错觉,他的身影似乎变得模糊不清了, 等到人去认真分辨时, 红纹狐耳的青年已经缓缓抬头。
周围的一切景色溶解变化, 他坐在了最熟悉的廊下, 鼻梁与薄唇也染上了月光。
五条悟微微直起身体,透彻的瞳孔在月光下仿佛有些透明,在微微颤动着。
现实和记忆到底是不一样的,祭坛森林中虚幻的影子此时写实,日与月的眼眸是另一种幽邃又温和的色彩。
有点糟糕啊五条悟心想。
青年静静地看着他,“那么,理由呢”
会主动去询问理由于他来讲其实是一件会冒犯对方的事情,可面对不同的人总会遇上不同的状况。
他不相信五条悟是突然脑子抽了才会说这样的话, 以性格来说,越是随意直接的人,也越有非常简单的理由。
五条悟神色没变,九十九朝既然置换了这样的环境和态度就说明他在认真以对,既然这样他也琢磨了一下。
“大概是觉得我们在一起会挺开心的吧。”
就像河田说的一样,兴趣相同、爱好相同、口味相同,互为理解,五条悟是从不等待而狂妄自大的人,也有那个实力与资本。
那么放眼看去,世界上又能有多少人能、且敢和他并肩而行,还能跟得上他的思路。
就是如此简单的理由。
五条悟不需要去理解深刻的情感再来安排什么认真又完美的告白,他自认除了性格一切本身就是完美的,也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与认定的朋友。
九十九朝“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这样。”五条悟口吻轻快地说,在九十九朝露出不意外的表情和些微思索的神色时坐到他身边,单手戴上墨镜后就托着下巴,很自然地补充了一句,“不然你也会觉得麻烦吧。”
“”
九十九朝稍稍挑眉,五条悟的确了解他。
“明明挺好懂的啊,你。”五条悟笑了一声,嘲笑了一批觉得九十九朝心中城府深不可测的其他人。
九十九朝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也一直觉得自己的想法挺简单的啊,谁知道呢,他只觉得咒术师都是二百五。
不过回答还是要回答的
九十九朝收回目光,轻轻吐出一口气。
只因他走过的道路太弯太长,所以似懂非懂的情感无非只是其中一环。
他至今能存在于世已经是诸多奇迹肯眷顾他绽放出来的火花,所以自我也在下意识地不去特别奢求更多的结缘与联系。
想到这里,黑发青年笑了笑,闭上眼,语气也好好地带上了一丝认真,“但我还是要拒绝。”
五条悟啧了一声,不满地拖长声音,没有追问,淡淡地说了句,“那还真是不爽啊。”
他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庭院再度溶解,变回祭典与烟火,青年也变回了最初的少年,抱起地上的鸡排不撒手。
“喂,梦里的东西带不出去吧。”嫌弃的语气。
“可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在梦里还不能多闻闻吗”
两人起身,走向通往梦之外的道路。
木野夜成功醒了过来,不过因为昏迷也有半年了,所以很虚弱,多在休息。河田先生喜不自胜,基本就没离开过病床。
九十九朝和五条悟倒是习惯了做好事不留,不是,打工人那种干完活就撤的作风,也没打算打扰他们的重逢。
虽然这次五条悟基本没出什么力还讨到了一瓶光酒,但还是一副亏了的模样跟在九十九朝身后,随同他来找夏目贵志。
梦境无法维持,八原的妖怪们也慌不择路地找的新的躲避的地方,不过这一点算不上大事。大妖怪们也清楚,等五条悟离开之后妖怪们就会再度冒出来,恢复森林的原样。
以后六眼的力量调和好了,妖怪们也不会再因为恐惧而厌恶这个六眼的主人。
九十九朝大概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