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倒也是善心。”
小菊点点头,“是呢。”
只有安倍晴明凭借着对青年的熟悉从这声笑里听出了一丝嘲讽,他在脑子里细细思考了一遍其中因果,忽然转头问小菊。
“那个僧人是不是有点奇怪,比如”
少年不确定地问“他的额头上,是不是有类似针线缝过的伤疤”
小菊更讶异了,视线转回到白发少年的身上,点头“是的,对方和父亲说话的时候脱下了斗笠,父亲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伤口太奇怪了,还回来同我说了。”
安倍晴明和贺茂朝义突然停下了脚步,少年肩头趴着的小狐狸尾巴一炸,对着森林深处叫了一声。
狐啸不大,却传的极远,在空荡荡的树林间穿梭。
在小菊的带领下,安倍晴明和贺茂朝义走入了泡桐林道过半,温热的风和空气里的气温都很异常,但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这个进度比起阴阳师之前独自想要走入时的距离超出很多了。
现在三人里,少年和青年的身上都沁出了汗水,因为夜色不明朗所以小菊没有发现。
也唯独小菊,对空气里的热意毫无感觉,诧异又不解地看着二人。
两人停下脚步,是因为感觉到森林深处涌出的热度更大了,前方的林道就宛如一个漆黑的蒸笼,或者是巨大的野兽张开了它滚烫的喉咙,正等着猎物进入。
汗水滑落到鼻尖,幽蓝色的双眼中满是警惕。
阴阳师再度感到了让人寸步难行的可怕温度,黑漆漆的森林里没有雪,光秃秃的树的枝桠都像是狰狞朝外竖起的利刃,随时准备着朝他们刺来。
“怎、怎么了”胆小的侍女忍不住问。
安倍晴明紧紧皱眉,感知着四周的状况,“这比我之前感到的温度更热了。”
是因为感觉到有外人进入到了深处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们没再前进,但空气却越来越热,情况紧急,阴阳师手一抬,雪蓝色的符咒就出现在了他的指间。
青年的手突然伸到他面前。
“我来吧。”
如果安倍晴明有办法,之前就不会停步在森林外。
贺茂朝义本身没有什么能力,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一点运气,他想要办到的事,大部分都能如他所愿。
“火焰的温度因人心而异,大概是发觉了我们两人不是什么适合做归属的、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吧。”
黑发青年向前踏步,单手抓着身上的和服掀起,白色的雪浪般的衣饰在半空翻滚,披到了一旁小菊的身上。
青年微湿的额发轻摆,在滚烫的风里露出遍布裂纹的双瞳。
他抬起手,竖起食指,直指前方远处,猎人的房屋
薄薄的嘴唇轻动,不像念咒,更像是说了什么。
一个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
叮铃。
青年指尖所指的前方,像是有谁轻灵地吹出了一口气。
吐息间,一个极寒的领域展开了。
林道间向着三人竖起的尖利树枝开始在骤变的气流下啪啪断裂,连绵不绝的断裂声带起了各中因速降的温度坚硬起来的物体崩动。
冰霜在风雪里极速蔓延,仿佛夹杂着一个季节的风暴般的冰雪旋转而来。
双眼冰蓝的女妖在高空之中双手高举手腕相抵,垂眼间,带来了崩雪般的飓风。
暴风雪。
贺茂朝义给恶兽滚烫的喉咙投掷进了一杆无形的冰枪。
锋利的冰晶眨眼簇生在这条漆黑的林道中,破开一切有形无形的阻碍
冰冷的气流吹开白发,年轻的阴阳师睁大眼睛,眼中倒映着雪女空灵地于天际飘下的身影。
雪女足不沾地,立在霜白的林道中,静静看着远方黑色的房屋。
“这、发生了什么”
小菊睁大眼睛,气温骤变,林道转为雪道,什么事都发生在一瞬间,突如其来的一阵风雪仿佛被清场似地直达她的家门。
兀地想到家中的父亲,她立刻向家门跑过去,可刚一迈步,就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什么咬住了,于是摔倒在雪地上。
小白松开嘴巴,跳到少女的面前,对着房屋的方向炸毛龇牙。
在林深处几乎化成黑影的猎人之屋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黑洞洞的房门中缓慢走出了一个老人。
老人还有黑发,只是两鬓霜白,脸上有些许皱纹,身材虽然有些佝偻但也足够健硕,毕竟他打猎了大半生,身份低微,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攀上高枝的机会。
他双目漆黑,和雪女的眼睛一样没有眼白和眼瞳区分,脸上带着一中怪异的兴奋,张口道“小菊呀,你带回了身份尊贵的客人,怎么不说一声呀。”
贺茂朝义慢慢放下手,低声“是妄念般的诅咒啊。”
“父亲”
听到亲人的声音,小菊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家门跑去,跑到一半却脚步一停,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