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大床就是比地铺舒服, 地铺与之一比就和野外探险缩在睡袋里没有什么区别,身下还是格愣格愣的碎石头。
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区别消失了,容奕也躺在了床上,他和尤利西斯的距离近在咫尺, 又像是远在天涯, 最大的障碍竟然是自己儿子
容奕捂脸。
换了尿布后面面醒了,他不哭不闹,朦胧的睡眼逐渐变得精神奕奕,现在躺在床上用手抓着自己的jiojio, 小孩子的柔韧性让大人叹为观止,同时他对小jiojio味道的执着同样令大人费解。
“啊啊ba。”面面分享宝贝似的把脚丫子往容奕的嘴边送。
“你倒是说清楚啊, 爸爸,爸爸,两个字一起说。”容奕哈欠连天,麻木地推开儿子肉乎乎的小脚, 他就搞不懂了, 这小家伙也不走路、也不穿鞋, 为什么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小脚丫子酸唧唧的臭,明明晚上他才用沐浴液一个一个脚趾缝的搓过
面面眨巴黑溜溜的眼睛,无辜又可爱。
容奕哀叹, “小祖宗, 睡吧。”
面面很精神, 不想睡觉。
容奕犯困啊, 索性闭上眼睛睡睡睡, 不管兴奋的面面了。
你我最远的距离不是床上和地铺,而是睡在一张床上,你在左边而我在右边,中间隔着一个大面面。容奕心想着这些,忍不住笑了,他心有所感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尤利西斯清俊的脸。
“没睡啊。”
尤利西斯摇摇头,伸手捏了捏面面的小脚,他说“醒过来后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那我们说说话。”容奕双眼明亮,“我”
他被打断了,尤利西斯“嘘”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不擅长聊天,我的生活乏善可陈,以前从军,训练、与虫族作战的前线,单调的很,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没法和你分享生活乐事。来了贝兰德之后,生活同样简单,你来了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做了什么,你基本都知道的,不需要我说。”
“所以,别聊天了吧。”
容奕说,“这就是聊天啊,聊天又不需要什么主题,漫无边际,有什么说什么呗,只有开会、作报告等等才始终如一地说一件事情。”
躺着说不带劲儿,他盘腿坐了起来,“我教你怎么聊天,我们不说大,就说面面。面面可爱吧,那是乐呵呵的时候,哭起来嗷嗷叫,我就想把他扔了,现在也想把他扔了,半夜两点尿床了,不睡觉,还抠脚丫子玩。我刚才发现,他这双白白嫩嫩的脚丫子竟然酸唧唧的,像是腌酸菜压缸的大青石头的味道,小孩子家家的味道为什么这么重”
尤利西斯狐疑,面面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脚臭
他握住面面一只肉乎乎的小脚送到鼻子前,闻了一下。
尤利西斯,“”
“咯咯咯。”面面以为和自己玩闹呢,高兴的用小脚踩尤利西斯的手,脚底板子一下一下地蹭着尤利西斯的鼻尖。
尤利西斯放开那只小脚后说,“大概是小孩子新陈代谢快吧。”
“我就说有味道吧,这也就是自己的孩儿,嫌弃了也没法扔。”容奕伸手戳戳面面的小肚子,恨恨地说,“小崽子,睡觉”
“啊”面面给容奕来了个咏叹调。
容奕把脸埋进手掌里,陪着小孩子太痛苦了。
“面面一时间睡不着,给他放一些视频看看”
“算了,伤眼睛。”容奕懊恼地躺倒在床上,等容面面长大一些,就分床睡,大人怎么可以没有自我空间。“我给你们讲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里面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
身侧忽然没有什么动静,容奕看过去,看到尤利西斯侧躺着,他怀里面抱着容面面,一大一小两张脸正对着自己,眼神都很清明,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容奕,“”
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脚、步子跨太大扯到蛋的幽幽的蛋疼。
骗小孩儿的故事只能够继续编下去了,“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山下有一块石头,在一个风雨大作的晚上膨的一声炸开了,蹦出来一只毛猴子,毛猴子上山学了法,下山后不学好,天天不睡觉,吵得人耳刮子疼,有个路过的老和尚受不了就给他压在五根指头一样的山底下。毛猴子学过法嘛,所以特别能活,几番春秋过去,竟然过了五百年。”
“然后呢。”
“啊啊。”
一大一小同时催促着。
容面面听不懂,但他凑热闹。
容奕清了清喉咙,继续说,“压在山底下的这么多年他也没有闲着,见到了许多人许多事儿,他见到一个小丫头带着红兜帽卖火柴,说是赚够了钱就去外婆家。还看到一个小姑娘扔掉了一只水晶鞋,水晶做得嘛,硌脚。扔掉的鞋子被王子捡到了,他带着鞋子进了森林见到了七个矮矮的人在哭,说是他们守护的公主用纺车的时候被纺锤砸晕了过去,王子给公主穿上了水晶鞋,鞋子又冰又硬,公主就醒了,毕竟是冬天睡八条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