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别人不注意,廖初飞快地在他唇角啄了下。
“怕什么,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若别人不高兴,以后慢慢淡了,也就是了。”
余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人说真喜欢你,肯定巴不得介绍给所有认识的人
他只是不希望廖初难做。
好在如今看来,结果还不坏。
今天不是周末,胡总厨的一双儿女都在上班,只有他和妻子在。
虽说后代不能子承父业,但他显然也对如今孩子们的发展十分自得
从入口处开始,墙上就挂了许多人的照片,既有来私房菜馆吃饭的名人,又有孩子们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和进入社会后取得的各项成就。
胡总厨边走边说,老父亲的骄傲溢于言表。
廖初就想着,回去之后得赶紧把果果得奖的照片洗出来,以后他们也弄这么一面墙。
好友经年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等说的茶都换过四壶,茶水从绿色泡到没色,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孩子们长大之后,就对父亲年轻时的经历不感兴趣了,胡总厨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畅快地跟人说过话,便顺势邀请多住几天。
廖初推辞再三,只说清江市那边离不开人。
胡总厨不免十分失落。
等听廖初保证,离开首都之前再来看他一次才好了点。
听廖初说接下来要去给老爷子扫墓,胡总厨沉吟片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好。”
坐车前往墓地时,廖初特意嘱咐司机,从老滋味餐厅所在的那条街经过。
外面车水马龙依旧,繁华如初,可记忆中的熟悉的门脸,却不知落魄了多少,他不禁心中暗叹。
专车司机见他一直盯着街边的老滋味餐厅看个不停,便主动介绍说“这可是咱们的老字号了,以前老牛逼了,多少海内外达官显贵都指名要吃的,好几道菜都是国宴的标配。
可惜啊,换的这个小爷脑子给驴踢了,正经祖宗家业给折腾成个四不像您可千万别再上当了,又贵又难吃,要找好馆子,外头多的是”
说完,他又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不过也算段历史了,还专门有老食客过来合影留念呢就怕那败家子儿再把最后的门脸给折腾没了您要去的话,我在前面路口停车”
廖初一愣,缓缓摇了摇头。
“瓤儿变了,拍照也没用”
司机笑了声,“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前面的绿灯终于亮起,重新启动的车子从老滋味餐厅门前飞快驶过。
那一道极具京味特色的浓墨重彩的飞檐斗拱门脸儿,终于是消失在廖初视野尽头。
对于老滋味餐厅,他的爱多过恨,如果不是如今掌权者跟自己不对付,还真该进去看一看
见他神色黯然,余渝小声道“其实你要想去的话,咱们偷偷去看一次也行。”
廖初反倒笑起来。
“不用了,就这么着吧。”
看了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徒增烦恼。
花开花落有尽时,或许老滋味的今天就是廖记餐馆的明天,倒也不必过多伤感。
不过有些唏嘘罢了。
老爷子在京城也算响当当一号人物,自觉大限将至时就提前买了墓地,据说风水很好,能保佑子孙荣华。
到底风水好不好,廖初不敢说,反正这个保佑子孙和家业的作用肯定是没有的
要说也是越不想见的越容易见。
廖初他们刚买了花往老爷子的墓地那边走失,就看见迎面过来几个人,打头的那个正是如今老滋味的当家。
看清对方后,两边人都愣了。
时隔4、5年,关于对方的记忆依旧鲜活,只这么一面,就跟热油锅里抖了盐粒子似的,噼里啪啦炸开了。
什么爱恨情仇荣辱争夺,全都变成一锅大杂烩粥,在个人的脑袋瓜子里咕嘟咕噜冒泡。
当初离开京城,若非廖初本事过硬,拳头也够硬,能豁得出去,绝不可能那么体面的离开。
他主动向上面递交辞呈之前,两边基本上就已经公开撕破脸了。
当年一个是去外地等死,一个想着终于清除异己,大权尽在我手,往后尽可天高鸟飞,海阔鱼跃谁能想到如今乾坤颠倒
廖记餐馆不过几年功夫就发展得轰轰烈烈,大有成为地标之态;
而曾经如火如荼的老滋味餐厅却一败涂地,只剩个空架子。
仇人相见,本该分外眼红,可真到了这一天,廖初却发现自己出奇平静。
时间确实能够抚平伤痛,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他努力回忆了,却再也气不起来。
一阵风吹来,墓地周围的高大松柏刷啦啦作响。
廖初终于意识到,他好像已经能够将过往真正翻篇,就像这清风压倒松柏一样,轻而易举。
他冲对方颔首示意,带着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