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廖初把枣儿娘的事情说了,余渝又是感动又是唏嘘。
“六岁,该上学了。”
“之前的医生给过地址,”两人脑袋挨着脑袋说话,“说是去问过,九月份应该能正常入学。”
公立聋哑学校的九年义务教育基本免费,而且因为孩子们情况特殊,在户籍方面几乎没什么要求。
只要孩子能生活自理,长期在本地打工的外地人也可以报名。
余渝松了口气。
他忽然有种感动。
枣儿娘母女的故事,好像一场善意的接力赛,虽然开局并不太好,但这一路上,都有陌生人毫不吝啬地施加善意。
枣儿娘自不必说,后面遇到的村民、医生、学校,一环套一环,稳稳地托着这对毫无血缘关系的母女一路向前。
“对了,那个耳蜗”
余渝问道。
他低头在手机上查了下,发现加上检查、住院,以及耳蜗和后期护理的费用等,加起来可能就要近10万块了。
就算部分报销,也要几万块。
这个问题,廖初也问过刘国强。
几万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慈善基金一年的收益都不止这点儿。
若枣儿那边局促,他可以一力承担。
但刘国强意识到他的意图后,笑着谢绝了。
据他说,枣儿娘因为带着孩子,好多活儿不能接,挣得比同行少一些,但一个月怎么也能有个几千块。
这几年,她省吃俭用,已经攒了大半。
之前不知道孩子能上学,耳蜗的事情还能拖一拖。
如今工友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到时候先把钱凑一凑,先紧着给孩子做手术。
能内部解决的事情,还是不麻烦别人了。
就是大城市的患者也多,枣儿还得排队入院。
快的话,也得十月份了。
不过已经安排上了,也不差多等这几个月了。
“真好。”
余渝也跟着笑了。
廖初也笑了。
是啊,真好。
枣儿娘可能是个傻子,但也绝对是个值得尊敬的傻子。
“对了,我那边还有不少画本和儿童书,”余渝突然下床找鞋,“我去挑几本,明天你拿给枣儿。”
自从和廖初成立慈善基金后,他就没再面向公众募捐过。
只是有不少只信任他的网友,还会时不时寄点儿图书、文具什么的过来。
储藏室已经攒了好几口箱子,余渝正在重新挑选符合条件的福利院和贫困小学之类的地方。
康明福利院之前接受了几次大规模捐助,暂时解了燃眉之急,这些物品就可以转给其他更需要帮助的人。
第二天一早,余渝刚带着果果去幼儿园,刘国强就领着一对黑瘦的母女过来了。
单纯听描述,真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又矮又小的女人,竟能爆发出那么多能量。
不过更令人惊讶的,还是她身上的情绪层
明亮的橙红色,非常纯粹非常浓烈的色彩。
很甜的味道。
她在高兴。
生活这样艰难,她竟然还觉得幸福。
真是不可思议。
常年风吹日晒让她的皮肤很黑,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大很多。
但她的一双眼睛却很美,又黑又亮,清澈见底,宛如孩童。
刘国强指着廖初,对枣儿娘道“这是廖老板。”
枣儿娘闻言,挠了挠脸,很有点腼腆地鞠躬,“老板好。”
她弯腰的幅度很大,几乎对折的那种。
带她出来的老乡说,笨点不要紧,重要的是手脚勤快,干活麻利,态度要好。
枣儿娘记住了。
旁边瘦削的小女孩儿也跟着鞠躬。
她知道,这是要给钱的人。
她要乖,要听话,不然别人会生气的。
养了果果之后,廖初就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有种天然的亲近。
他刚要习惯性摸摸小姑娘的头,对方却嗖地缩了回去。
小姑娘的情绪有点苦涩,很像当初刚见到的果果
胆小,内向,没有安全感。
刘国强讪讪道“孩子胆子小您别见怪。”
廖初摆摆手。
说起来,其实他不太有孩子缘
因为带着孩子,枣儿娘能干的活儿很少,基本就是在屋里刷刷墙,导致这两年收入很少,所以更加珍惜每一个工作机会。
以前孩子还不懂事的时候,她怕枣儿乱爬,就用布条把孩子捆在身上。
不过现在好了,小姑娘会自己找个角落,安安静静等妈妈干完活。
偶尔,还会帮忙递个刷子什么的。
廖初看着那个跟果果差不多体型的小姑娘,想让她去隔壁餐馆坐着等。
刘国强跟枣儿娘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