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爸,鸡肉留给你吃。”
当爹的就笑,“你小子倒精明。”
这可都是精华。
有个40来岁的男人看了,眼睛一亮。
“哎呦,大盘鸡,以前在新疆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吃,回来之后有年岁没吃过了”
人在饭馆里最容易拉近距离。
有时分明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一顿饭下来,竟也能称兄道弟了。
他对面那桌的人听了,就笑“哟,兄弟,以前在西北待过啊”
一开始说话那人先跟服务生点了菜,然后才说“记者,以前在那边电视台待过几年。”
对方肃然起敬,“失敬,失敬,原来是记者同志,在那边可不容易。”
那个记者还有点不好意思,“惭愧,惭愧,旅游经济频道,实在没吃什么苦”
不仅没吃苦,因为好吃的太多,老乡们也热情,愣是胖了十多斤。
然后就是气候有点干。
到了之后第一个月,脸上就干爆皮了。
鼻腔粘膜脆弱,还容易流鼻血。
他回到内地将近五年了,原本那些客居在外的记忆已经逐渐淡去。
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一盘菜,却好似电影演播室里按了回放键,那些遥远的画面,再一次被拉了回来。
西北天宽地阔,山接着天,河撑着地,仿佛穹窿都比别处更高些。
养出来的人也一般无二。
他们的骨子里流淌着的是风,是自由,在粗粝的沙滩戈壁上行走,在一望无际的土坡上攀爬。
牧马,放羊。
举目四望,山川茫茫,大半日不见人烟。
唯有日月亘古不变的东升西落,夜幕星空的明暗闪烁。
就连那里的星星,也要比别处更多更亮。
那里一年四季都有风。
呼啸的大风,狂乱地刮,刮过茫茫草原,刮过浩浩戈壁,刮起了沉淀千万年的黄土,将原本坚硬的岩石削尖磨平,也刮红刮糙了那里人们的脸。
长年累月的日晒,给他们露在外的肌肤涂抹上蜜一般的色彩。
那是阳光的颜色。
那里的人们大多要么能歌,要么善舞,曲调嘹亮开阔,动作大开大合,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天高海阔任我游的豪情
不多时,菜上齐。
记者同志夹了一大块鸡肉,略端详几秒钟,这才放入口中。
鲜辣咸香的滋味顿时充满口腔。
啊,就是这个味儿。
仿佛顷刻间,斗转星移,他又回到了那个在梦中时不时出现的地方。
真不错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有没有在新疆留下痕迹,他不敢保证;
但却清楚地知道,那方山水那群人,早已在他心里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边余渝看了两本书,又昏睡了半个下午,醒时已是暮色四合。
他揉了揉脑袋。
这会儿头倒是不疼了,只是睡太多,有点恶心
他刚点开微信,界面中就跳出来99的未读信息。
最上面的是廖初。
他想了下,回复道“小朋友免疫力低,先别见面了,省的传染。”
家长群里比平时更热闹。
不过今天充满屏幕的不是家长们的对话框,而是小朋友们的语音。
毕竟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打字简直难于上青天。
余渝不自觉眼里就带了笑,依次点开。
空旷的房间内,瞬间充满了孩子们的奶腔
“鱼鱼老师,你有没有好一点呀”
“老师,你要乖乖吃药哦”吞口水,“可能会有点苦,那你就吃一颗糖吧”
“我爸说要多喝白开水”直男教育从娃娃抓起。
“鱼鱼老师,你会死吗”哭唧唧。
余渝“”
不至于,就是一个感冒而已,真不至于。
应该是孩子的家长就在旁边,这条语音刚发出来没有几秒钟,就被迅速撤回。
“余老师,真不好意思,这孩子前两天看了个纪录片”
家长马上十分惭愧地说。
余渝啼笑皆非,又反过来安慰家长“没关系,您不用紧张。”
廖初那边又回来消息,“果果说给你带了慰问礼物,那等会儿把晚饭给你一块放在门口。”
最近的气候确实不太保险,早起果果还打了两个喷嚏,不见也好。
那就先放门口吧。
几分钟后,余渝就听见有人敲门。
“鱼鱼老师,你在吗我是果果我来看你啦”
廖初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
是群里的一位家长,之前说过他们公司十一月有个活动,想要预定糕点来着。
楼道有回音。
在这个位置打电话的话,很容易影响到其他住户。
廖初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