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风尘仆仆的黄烈和白鹤赶到,一进门就追问道
“豌豆黄,豌豆黄呢”
廖初无奈地朝桌对面的胖子抬抬下巴。
豌豆都刚送来,这会儿去哪儿找黄
度假归来的白鹤好像确实比以前长进了
他竟然会对来人主动颔首示意了
简直可喜可贺
黄烈瞅了那胖子两眼,越看越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这是真胖
圆溜溜的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大鼻头,双下巴,高高鼓起的肚皮也不知是多少山珍海味催起来的。
五根胡萝卜般圆润的手指间,正捏着个酒杯。
紫红色的酒液。
黄烈眯了眯眼,嗯,自酿桑葚酒
出门有日子了,倒是挺想。
胖子咧嘴一笑,操着一口京普道“我知道你,猎头黄烈,对吧”
他曾亲眼目睹过对方挖人跳槽的场面。
是个牛人。
因为白鹤坐得远,黄烈和胖子之间隔了好几张桌。
不过这会儿还没到营业时间,店里没别人,倒也能听清。
廖初给这几个人做介绍,“黄烈,你认识了,不用特别介绍。那位不太爱说话的是白鹤,音乐人。这位是康山,早年玩古董,现在在城郊包了两座山种地。”
康山咧开大嘴一笑,整颗光头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回头两位去北京玩,一定给我打电话,别的没有,吃的管够”
老板都说白鹤不爱说话了,他也不过去骚扰,只隔着老远打个招呼,还坐在原地喝小酒。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聚到一起。
古时曾有“以文会友”,他们则是“以吃会友”。
也挺好。
大俗即大雅嘛。
黄烈把领带扯了扯,“有什么吃的没有”
亏他以为到了就能吃糕点,愣是从早起就留肚子了。
这会儿简直要被饿得肠穿肚烂。
廖初指了指后厨,“煲仔饭。”
还欠点火候。
天冷了,总想吃点热乎的。
普通容器盛饭很快就变冷,他就想起砂煲来了。
白鹤倒了杯热水,默默地推过来。
“垫垫。”
黄烈“”
我已经沦落到要靠白开水充饥的地步了吗
有人在外面敲门。
“老板,我知道你在里面,有本事偷做好吃的,有本事就开门啊”
是宋大爷的声音。
廖初捏了捏眉心,只好示意关文静过去开门。
不然这老头儿能把巡逻警察招来。
宋大爷露出胜利的微笑,倒背着手吸着鼻子走进来。
“你说你藏得住吗,啊”
香味儿都飘出去三条街了
今天又下雨了,淅沥沥的秋雨格外阴冷。
李老爷子揉着膝盖道“不管什么,来一份。”
看时候差不多了,廖初在众人的注视中步入后厨。
那里有好大一锅提前烹饪好的排骨,色泽浓艳,香味诱人。
灶火上坐着一溜儿砂煲。
他打开其中一排,仔细放入排骨,又倒入酱汁。
宋老头儿在外面伸长了脖子看。
光空口吃排骨他也乐意啊
做完这一切后,廖初才施施然走出,让关文静挂上新做的木牌。
两道细长的木牌乖巧靠在墙上,上面赫然写着两道菜
豆豉排骨煲仔饭,腊味煲仔饭。
刚进门的胡顺见了,眼冒精光,“要一份豆豉排骨煲仔饭”
自从他儿时最爱的那家煲仔饭关门之后,已经有数年没尝过这一款了。
说来,那家店的老板娘腌制排骨,真的是一绝
关文静统计人头,“第一批豆豉排骨煲仔饭售罄,想吃的顾客麻烦再等下一批哈。”
说完,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只倒计时的小闹钟放到桌上。
没抢到的顿时一阵哀嚎。
胡顺暗道幸运。
抢到最后一只,是多么令人身心愉悦
又过了几分钟,廖初从后厨走出来。
众人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老板,行了嘛”
廖初头也不抬,顺手解围裙,“出去接果果。”
班车快到了。
众人
差点忘了,这还是位奶舅。
阴天,虽然才五点,可外面已经差不多黑透了。
两排橙黄色的光晕沿街亮起,映出空中一道道银线秋雨下得又细又密。
路边商铺的霓虹灯招牌陆续点亮,被雨幕模糊了光晕,形成大块大块的光斑。
铜臭气洗刷不少,反倒有那么点儿人若有似无的文艺。
远远望去,整座城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