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渝感激地对他们点点头,“王叔叔,王阿姨。”
这对王姓老夫妇都是本市重点高中的退休老教师,很有修养,平时也经常帮左邻右舍的孩子们辅导下功课,威望很高。
李阿姨就有点怕他们。
只是仍不服气,小声嘟囔道“什么抢劫、坐牢的,我就是要两本练习册应急,哪里就那么严重,少吓唬人。”
那个小孩儿也有样学样,对着二老做鬼脸,“少吓唬人让我爸爸带人来打你们”
李阿姨将他搂得更紧了,不自觉挺直腰杆。
好孙子,奶奶真没白疼你,知道给奶奶撑腰了。
王阿姨冷笑道“走几百米,小区外面三个文具店,多少练习册买不到”
当你孙子发射火箭呐,几分钟都等不了
王叔叔懒得跟他们掰扯,索性掏出手机,“要不咱们就报警”
“对,报警,”王阿姨也愤愤道,“看事情传出去,你儿子怎么说。”
李阿姨的儿子是公务员,拼了命地想往上爬,一直很看重名声。
哪怕这事儿不构成犯罪,可警车往家门口一开,谁知道以后传出什么话来。
这话算是戳到李阿姨的痛脚,她脸色一变,恨不得原地跳起来,连忙拉着孙子跑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王叔叔斥道“刁民”
真是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原来挺正常的一个小孩儿,愣是跟着学坏了。
造孽啊。
王阿姨就对余渝说“你这孩子啊,就是太腼腆了,她就是看准了你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的。”
其实李阿姨两口子都有退休金,儿子女儿又是公务员,一家子生活很宽裕,根本不缺那仨瓜俩枣的。
奈何就是爱贪小便宜。
今天从东邻顺头大蒜,明天又从西舍摸根大葱,没脸没皮的。
邻居们早就颇有怨言,奈何东西不多,警察来了也没用,只好不跟他们交往。
老邻居们都有了防备,李阿姨赚不到什么便宜,偏这会儿余渝搬来了。
白白净净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很文明、懂礼貌,看着就好欺负
王叔叔就对老伴说“他一个年轻小伙子,能怎么样要是真动了手,有理也成了没理。”
王阿姨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气不过。
她拍拍余渝的肩膀,“好孩子,别怕,我跟你叔叔天天在家呢,以后再要有这种事,你就喊,我们比她年纪还大呢”
了不起就躺下嘛,谁不会似的
余渝被她逗笑了,眉眼弯弯,“好,谢谢您。”
王阿姨也笑,“谢什么,你这是做好事呢,应该的。”
这孩子白白净净的,笑起来看着忒舒服。
王叔叔把手里拎的一大捆书递过来。
“你不是说有几个孩子要升高中了这是我以前的学生们送来的辅导教材,虽然旧了点,但考试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花样,万变不离其宗,还是很有帮助的。”
余渝忙双手接过,“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没处买去。”
现在市面上的参考书虽然多,但注水严重,反而不如以前的好用。
两位老人帮忙收拾了一气,都累出一身汗。
余渝十分过意不去。
二老却笑
“退休后闲得难受,这么活动下,出出汗,倒是舒坦。”
说着,又伸胳膊踢腿儿,那腿抬起来老高。
“如今可不好拿年纪说事儿啦,没准儿你们年轻人的身板还不如我们呐。”
余渝“”
还真是。
反正他是做不到王阿姨这样一字马
不知不觉,太阳都落山了。
夕阳的余晖像在地平线上放了一把火,将半边天都烧成热烈的紫红色。
归巢的倦鸟嘎嘎叫着,像坠在油画布上的几颗墨点。
三人洗了手,擦了脸,站在外面被凉爽的晚风一吹,十分惬意。
花坛里的月季花开得轰轰烈烈,连空气中都带了淡淡花香。
小区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下班的,放学的,到点回家吃饭的,走溜溜达达,成群往回走。
偶尔碰见相熟的,隔着大老远就打招呼
“吃了吗”
“还没呢,这不,回家做饭”
中国人的一天,从早饭开始,以晚饭结束。
不然总觉得不圆满。
黑洞洞的玻璃窗里开始透出橙红色的灯光。
不知谁家的油烟机率先开头,轰隆隆工作着,排出一阵阵油香。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嗤啦”声。
食材下锅啦
忙碌了一天的人从四面八方折返,带着满身的疲惫,希望通过一顿美餐,一番和家人的说笑,重新汲取能量。
车子开久了会没油,而家,就是人们的加油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