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缸又摆出去了。
因为果果说鱼鱼一个人在楼上关禁闭太可怜啦。
廖初捏了捏眉心,纠正她乱七八糟的说法,“是一条鱼,不是一个人。”
果果眨巴着眼睛想了会儿,乖巧改口,“鱼鱼一条鱼自己在上面关禁闭太可怜啦,舅舅,你把它带下来晒太阳嘛”
没办法,鱼缸再次回到了老位置。
再然后,快乐的民间祈祷许愿活动死灰复燃,如星星之火燎原,势不可挡。
现在廖初基本已经放弃挣扎了,每隔几天都会打捞一次,现在已经攒了沉甸甸一大盒子硬币。
他准备过些日子用这些钱采购些生活用品,送到本地福利院去。
“福利院”这三个字充斥着他的人生,谈不上快乐,但确实养活了他和姐姐。
现在他长大了,有能力了,也该去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
“吱嘎吱”
“吱嘎吱”
“吱嘎吱嘎吱嘎吱”
诡异的噪音充斥着餐馆的每个角落,就连“许愿缸”里的金鱼似乎也被吵到了,一甩尾巴,滋溜钻到底部的假山里。
昨天宋大爷布置了功课,要求果果把一段节奏练熟。
小姑娘答应得非常郑重,一大早就爬起来苦练技艺,然后吓跑了一批食客。
但也有人觉得她这种勤奋的模样跟演奏出来的噪音有种强烈的反差萌,反而要特意赶来观看
早餐时间结束后,果果的练习也告一段落。
小姑娘显得很有成就感,“舅舅,果果进步了吗”
老实讲,廖初实在不擅长说谎,但面对小侄女充满渴望的双眼,他可耻的退缩了。
“有。”
果果嘿嘿笑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果果会继续努力哒”
廖初没什么灵魂的鼓励道“很好。”
谢天谢地,幸亏这小东西当初没吵着要学唢呐。
不然只怕自己已经原地去世了。
学乐器初期的声音绝对跟动听不相干,所以廖初每每都是等周围的住户们上班上学之后,或是傍晚大家出门散步的空档才让果果练习。
“果果,背上水壶,我们去打疫苗。”
这些日子果果已经完全适应了清江市的水土,身体棒棒的,廖初就想赶在开学前把疫苗补种完成。
“不想打针。”刚还欢天喜地的小姑娘撅起小嘴,一边听话地往身上套水壶,一边哽咽道。
水壶带子掠过小辫子,将它猛地压下去,然后又biu一下挺直了。
廖初失笑,“不太痛的。”
又学着她以前的样子,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距离,“比上次打点滴好很多,就像被蚂蚁咬一口一样,很快就好。”
果果瞅他,委屈巴巴的,“可是,可是人家没有被蚂蚁咬过”
呜呜,想不出来
然而个人意志在国家的疫苗推进大计前不堪一击。
小朋友老老实实爬上安全座椅,搂着小恐龙水壶吭哧吭哧吸水。
果果是勇敢的小孩
才,才不怕打针
甥舅俩按照导航来到接种中心,刚下车,就听见一道尖利高亢的哭喊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果果被吓了一哆嗦,大眼睛里迅速蓄满泪花,“舅舅”
舅舅骗人,别的小朋友哭得好大声。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廖初有点尴尬,干脆把小姑娘抱起来,“别怕,你看之前在医院,不是也有好多不勇敢的小朋友哭闹但我们果果就完全没有怕哦。”
果果搂着他的脖子,有点心虚地嗯了声。
过了会儿,就听小姑娘小小声道“也是有一点点怕的”
打针真的会痛嘛
廖初用下巴蹭蹭她毛茸茸的脑瓜,“那如果痛的话,果果也可以哭一哭的。”
小孩子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必强忍。
怀里的两条小短腿儿蹬了几下,似乎在抗议。
可是人家也想做个勇敢的小孩
因为是第一次在清江市接种中心打疫苗,廖初比别的家长多做了几道程序,过了好一会儿才排号去打针。
里面的部门是专门给小朋友接种疫苗的,布局充满童趣,角落里有供小朋友玩耍的滑梯、积木,墙壁上还有长颈鹿图案的身高尺。
小朋友们的世界总是很单纯,很简单,有许多小家伙进门前还哭天喊地,可一看到玩具和这么多同龄的小朋友,便立刻兴高采烈起来。
而不久后,却又面对尖利的针头嚎啕大哭,情绪变化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玩具角附近萦绕的快乐太过充盈,廖初顺手收了一大把甜美的感情果,看到长颈鹿身高尺后才想起来还没给果果测过身高。
“来,看看咱们果果多高啦”
小姑娘乖乖站好,大气不敢出,圆滚滚的小肚皮却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