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夕阳只剩最后一抹余晖, 院落里铺了层黄橙橙的颜色。
春末夏初之际,不只是盛开的樱花,连院子里的新生的夏草都已经长得比野萱草之类的春草还要高了。
泽田弥抱着猫又跑过长长的走廊, 不经意地回过头时看到了荒野一样的庭院里茂盛生长的野草。她的脚步一顿, 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在走廊边缘停下来,伸着脖子往院子里眺望。
“莹草好像是在这一片的吧”小萝莉小声嘟哝着,一边努力地在半人高的草地中寻找之前她亲手种下的莹草种子。
然后她就看到了
“嗯”泽田弥看着东北角那片正朝她开心地摇晃着叶子的莹草陷入了沉思。从叶尖到叶脉,通体乌漆墨黑不说经脉周围还在冒着黑气,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正经凡间植物, 倒像是从魔界或者黄泉偷渡过来的。
这群莹草是变异了吧
小萝莉蹲在走廊边缘, 小手捧着脸颊满脸疑惑,被放下来的猫又卧在她脚边淡定地舔着爪子。
这时候, 伴着食物的香气,双手托着大大的食盘的凌女恰好从她身后走过。
“姬君”
“凌女姐姐。”
银发小女孩听到声音后扭过头,表情还带了点思考问题式的茫然。
“姬君在这里干什么”身着浅色唐衣的式神疑惑地问,她善意地提醒道, “香鱼已经煎好了可以去用饭了哦。”
“莹草。”泽田弥试图向她传递自己的困惑。
然而式神小姐姐抬起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正在冒黑气的“魔界植物”们。
“莹草很好呀,长得很茂盛呢。”她微笑着这样说。
“”泽田弥看了看黑色的莹草, 又看了看微笑的凌女, 小萝莉精致的小脸上霎时间带上了一点纠结。
认真的吗
“姬君放心吧, 院子里栽种的莹草们晴明大人一直有吩咐我们好好照看的。”凌女适时宽慰她,为了确保可靠性还带上了她家大人的名字。
于是泽田弥被说服了。她朝院子里正在跟她打招呼的莹草们挥了挥爪子, 然后另外一只手往旁边一伸, 正在舔毛的猫又被“喵”地一声抱起来。
小萝莉拍了拍衣摆, “凌女,我们走吧。”
回到前院的时候晴明和博雅坐在廊下还在喝酒,落日的辉光从廊檐下洒进来,阴阳师洁白如雪的狩衣被夕阳镶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边,他从乌帽后散落的长长黑发沿着背脊铺下来,发尾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坐在他对面的源博雅眉眼生动俊朗,修长的手指端着一只天青色酒杯,英气勃勃又有一种养尊处优的贵矜之气。从走廊口一眼看过去,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篆刻在时光中的优美画卷。
就算泽田弥的视野与他人不同,在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由得顿了一下脚步。
哎呀,晴明真好看呀。
小萝莉认真地想到,嗯,像她房间里那套从唐国东渡而来的细腻清雅的白瓷,瓷面上唐国的名家大师用寥寥几笔墨色勾勒出来两三枝萧疏轩举、笔挺修长的墨竹。
好吧,看在晴明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刚才一直把我的问题绕来绕去的事啦。
泽田萝莉非常大方地在心里做了决定,然后抱着猫又“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走到近前时,她听到了源博雅带了些恳求意味的话,“可是晴明,真的不能想想办法吗”
“博雅,办不到的事情,就是办不到。”
“但是皇上已经下了诏令。”
“无论是不是诏令都是办不到的事啊。”阴阳师抬起了眸,递至唇边的酒杯略微一停,语气仿佛别有深意,“现在可不是神武天皇时期一道诏令就能把国栖一族开除人籍的时代了。”
“话虽这样说”源博雅皱起了眉心,两条长眉几乎要飞入鬓中。他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看到了安倍晴明身后抱着猫走过来的小女孩,登时住了口,“姬君你来了啊。”
“博雅。”泽田弥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在案桌旁坐下,看着跟在她后面的凌女走上前来绕道到另外一侧开始往桌上摆放食物。
“博雅和晴明刚才在说什么呢”
“额,这个”
“在说三井寺的和尚快要死去的事情。”
“喂,晴明”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跟姬君说的事吧。”安倍晴明端起酒杯对似乎急着要打断他的源博雅笑道。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放低了声音,“话虽如此”
“没关系,姬君总是会接触到这一类的事物,知道的东西多一点总是好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源博雅眉心皱的更紧了,但也的确不吭声了,显然是默认了晴明的说法。于是安倍晴明不慌不忙地转过头看向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萝莉,慢悠悠地解释道,“三井寺的一位内供从前些时日开始昏迷不醒,眼看是要不行了。”
泽田弥捏着猫又的爪子认真询问,“不行了是指要死了的意思吗”
“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