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宴会你为什么没有来”
“我去过了。”
“我没有看到你”
“哦,大概错过了”
“不对, 你去哪儿了你当时又跟谁说话了你”
穿行的车流在玻璃外并排行驶而过, 车流间隙之间还能看到道路那头鳞次梓比的商铺和行人。车窗的玻璃闭合着, 一面将车鸣和喇叭声挡在窗外,另一面也让某个从电话中露出来的犹如从苦情电视剧中节选出来的台词的对话分外清晰。
女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歇斯底里, 而男方声音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情绪的镇定, 加上他冷淡磁性颇有贵公子质感的慵懒声线, 无端地让人窥出一种不动如山的冷漠。
坐在后排的泽田萝莉一手托着脸, 手肘支在膝上的木匣上, 望着窗外的车流发呆。直到前面电话里的女声骤然高亢, 猛地将她飘出车外的思绪扯回来。小萝莉有点茫然地回过头,对上了身边蓝发小正太看过来的目光。
忍足侑士的表情十分淡定,就好像前面正在上演的苦情戏只是某个电视剧的背景音一般。注意到泽田弥回过头来的动作,他动了动嘴对她做了个口型。
“美月姐。”
哦,隆一的那位未婚妻
泽田弥眨了眨眼睛,因为面前的忍足侑士和他家小叔叔同出一脉的镇定表情,完全没打算理会的样子,她想了想, 也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前面的忍足隆一还握着手机, 无论电话那头的女人如何哭闹到几乎不讲道理的程度,他的语气始终平稳。嘴里说着安慰的话, 眼底的情绪如同冻结的冰层, 半丝涟漪也没有。忍足家的司机目不斜视, 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非常具有专业素养。
老实说这一幕放到电视剧里的话,忍足家的二公子大概要被一堆人骂成是无情的渣男吧。
“渣男”同学挂了电话扭头看过来。
“弥酱,东西要帮忙拿吗”
泽田弥抱着膝上的木匣子摇了摇头,“不用啦,不重的。”
“好吧,要是觉得重了你就扔给侑士。”忍足隆一懒洋洋地把手机揣回口袋里,随口卖了句侄子。
已经被卖习惯了的忍足侑士坐在后座,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几个人都没有多提方才的电话,就好像那个并不算愉快的插曲不存在一样。
只不过,忍足侑士看着自家小叔叔微微侧过来的脸,自带慵懒清贵气质的男人唇角勾着笑有一搭没一搭地正在和后座的小萝莉聊着天,非常有耐心的样子。只有自家人才知道这个人是一副多没有耐性,对厌倦的事物处理方法简单粗暴到毫不留情的性格。
他轻轻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总觉得,他对美月姐的忍耐值也越来越低了。
是不是这几年他看起来脾气好了,所以连美月姐都忘了。他的小叔叔,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啊。
这一边,并不知道忍足侑士在想什么的泽田萝莉正在和忍足隆一聊之前的拍卖会。
“为什么就看中了这把刀”忍足隆一看着小萝莉抱在膝盖上的木匣子表情有点纠结,“其他的瓷器字画之类的不喜欢吗”
泽田弥摇了摇小脑袋,浅色的阳光从窗外照在她长长的银发上,粉色碎钻拼接成的樱花发卡在随着她的动作晃出星星点点的折光。
“这个就好啦,谢谢隆一。”
忍足隆一看着小萝莉眉眼弯弯双手抱着木匣的确是很喜欢的样子,眉峰挑了挑,侧身靠在椅垫上勾起了唇,“好吧。”
是他提出带着泽田萝莉来拍卖会送她一件礼物的,虽然有点奇怪小女孩没看上其他精致美丽的瓷器珠宝单单挑中了一把黑不溜秋的刀,但是既然是送礼物,她喜欢就好。
忍足隆一又扫了一眼泽田弥抱在膝上的木匣。里面放着一把短刀,刀身漆黑像是在大火中捞出来的,刀铭磨损得看不清痕迹,来历不明,连年代都说不清楚。虽然经过检查的确是古董,但实际上真正看重它的没几个人,很简单就被他拿下了。
不过,也许真的是他们没有眼光也不一定。
某个猜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忍足隆一笑了笑,并没有深入追究,而是将那个猜测扔到了脑后。
跟忍足隆一聊了一会儿天,泽田弥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感觉到眼皮有点沉。忍足家二公子带她去参加的这场拍卖会是个中小型场,时间安排了全天。但是因为泽田弥对下午的现代艺术拍品并不感兴趣,忍足家两位也纯粹是来陪她,所以一行人只参加了上午古董类的拍卖就离开了。
午间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进来,暖融融的,让人想犯困。因为要出门,早上6点钟就被德子从床上喊起来的小萝莉没办法抵御睡神的征召,头靠在椅背上一点一点的,意识快要彻底沉浸到睡梦里去找蝴蝶精玩了。
保持着头朝着车外的动作,暖色的阳光照在小萝莉的脸上,纤长的羽睫半阖下来,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地在视网膜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