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天寿帝和穆皇后,其余人围着有烤兔的火堆或蹲或坐。
秦辉仙的肥鹅一摇一摆走到天寿帝脚下,在他明黄色的云缎长靴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鹅子不可”秦辉仙变了脸色。
天寿帝颇为新奇地看着坐在他脚上的肥鹅,道“没事儿这鹅喜欢朕,就让它坐罢。对了,朕刚刚路过,看你们说得热闹,不知在说什么”
秦辉仙立即来了精神,掷地有声道“说这个姓舒的死皮赖脸”
天寿帝身后几个姓舒的脸色都不好了。
舒遇曦瞪了嫡孙一眼,向秦辉仙揖手道“下官管教不严,还望公主恕罪”
舒德妃和裴淑妃笑得都有些尴尬,彼此对视一眼,仿佛在交流“有个爱闯祸的小辈是个什么体验”。
人一多,火上烤的兔子就不够分了,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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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全知情识趣,早已命人拿来了兔子野鸡,有这么多内侍和宫女在,拔毛剥皮的工作也一并被他们承包了。
唯一还差的,就是秦秾华自带的胡椒和孜然。这两种香料在大朔价值千金,郑松川上个月对各国商船进行打劫咳,进行护航后,收到满满一船天竺香料。秦秾华留下不少。
她吩咐结绿去取,又看秦曜渊呆得无聊,笑道“渊儿,你带半只烤兔去给朋友们吃罢。”
高大全十分妥帖,在秦秾华说完后就取下了半只烤出脆皮的兔子。
秦曜渊拿着油纸包裹的烤兔走了以后,天寿帝好奇道“除了武岳,九皇子还有什么朋友来了”
“谭光来了,还有一个渊儿在华学认识的朋友,这次也来了。”秦秾华笑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寿帝一脸忧愁“有些人看着人模人样,私底下却九皇子的交友,你还是该多费点心思。”
广威将军武如一在他身后一脸凝重就是,那个叫王斗星的南蛮少年,一看就不是好人。
玉牒上名字还热乎的十皇子秦曜常一脸笑容地开口了。
“九哥如果不嫌弃,我倒想和他多往来一些。从前我还在衔月宫的时候,就没少听过九哥的大名。只是九哥独来独往惯了,昨日我和他打招呼,他唉。”秦曜常落寞道“这也不怪九哥,许是我的声音太小了,九哥没有听见吧。”
秦秾华似是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扬唇笑道
“就像十弟第一次给人当弟弟一样,渊儿也是第一次当哥哥。十弟多体谅一番,日后当着人正面叫哥哥,想必渊儿是能听见的。”
“是啊,常儿和皇后一样,说话喜欢轻声细语的。”天寿帝对秦曜常说“你的身份已经和从前不同了,不必怕,以后说话大声些,免得旁人一时不察没听见。”
秦曜常点头应和,笑容略为僵硬。
“父皇仁厚,母后宽仁,宫中兄弟姐妹都好说话。常儿不必拘谨,日后有什么难处,都可来和七姐商量。”秦秾华拿起烤得流油的兔屁股,笑着递给秦曜常“你说是么”
“七姐说得有理。”秦曜常接过烤兔屁股,道“常儿能和九哥一样,叫您阿姊么常儿还在衔月宫时,十分仰慕姐姐,只是那时身份低微,不敢贸然接近”
少年神色腼腆,眼神低垂,像个不知世事的腼腆少年。
“唉”秦秾华幽幽叹了口气“常儿这么见外,真叫七姐难过,我可是早就把你当弟弟了呢。”
秦曜常一愣,抬起头来,刚好撞进秦秾华眼睛。
那双眼在笑,黝黑的瞳孔却让他无端发寒。
天寿帝附和道“这见外的毛病,得改你如今已上了玉牒,是大朔正儿八经的皇子,不可再像从前那样小家子气了了以后开府出宫,会叫人笑话”
秦曜常脸上的笑越发挂不住,干脆抿上嘴唇,闭口不言了。
火堆上架着烤的兔子已经全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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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的脆皮往外滋滋流油,孜然和胡椒的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秦秾华从乌宝手中接过割肉刀,亲自切分烤兔。
秦曜常看着脆皮和嫩肉在锋利刀刃下慢条斯理地绽开,像血液的金色油脂落入燃烧的火堆,脸色越来越不好。火苗在风中跳舞,长公主脸上的阴影在火光下也变得摇曳不定。
她似有所察,割肉的动作略一停顿,抬头对他一笑。
瑟瑟夜风在远处树林里鬼哭狼嚎的声音,火堆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天寿帝逗弄脚上肥鹅的笑声,周围众人谈天说笑的声音,忽然之间,都离他远去了。
夜风吹入他的袖口,钻进他的每个毛孔,秦曜常骤然捏紧了手里插着兔肉的树枝,因为不这么做,他就要松手将它扔到地上了。
她分明只是一个公主一个生下来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富有妇人之仁,仗着皇帝宠爱才能蹦跶到现在的天真公主罢了
别说他早晚会成为皇后嫡子,便是现在,他生为男子就已经比她高上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