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未朝。
生性泼辣刁蛮的莺妃因妒刁难之,熹帝怒喝,罚其禁足三月,抄女则百遍。
鄢枝第二日就收到鄢莺之信“琉尾洲后进献二女仙人之姿,绝美出尘,非我族类。警之。”附有一图。
鄢莺擅工笔,其画细腻传神,二女果为倾城绝色,仙气飘飘,可远观不可亵玩。
更令人惊叹的是,二女容貌完全相同,唯眼下一颗红痣,一左一右,可观差别。
左痣者,妘画;右痣者,妘诗。
妘,乃琉尾洲国姓。二女乃皇家后代。琉尾洲为平熹帝之怒下了血本。
半月后,明光宫恩宠剧盛,熹帝甚爱之,整日佳人作伴,无心朝事。
妘画、妘诗二女乖巧懂事,主动请求幽闭明光宫,非诏不出门。
皇帝未允。
然妘画、妘诗二女仍自愿禁足明光宫,非熹帝诏不愿出门。
熹帝更宠之。
这边。
鄢枝每隔几日便收到宫内消息,妘画、妘诗二女谨小慎微,低调本分,除了讨好伺候熹帝,对其余一切都不感兴趣,让人无任何把柄可抓。
鄢枝静观其变,和鄢黎着手其他部署。
太子进宫,父子二人下棋。
熹帝道“明光宫周围可加派暗士,画儿、诗儿身份敏感,应该谨慎。”
未等太子说话,又道“此二女心性单纯,对使团相关之事唯恐避之不及,这半月确实毫无失德之处。她们半生飘零,幸而遇朕,朕也着实怜爱。”
太子只道“此乃父皇后宫之事,儿臣不便置喙。”
熹帝落下一子,“甚好。”他顿了顿,“鲛人女之事查得如何”
太子垂眼,“皇宫那日所现鲛人女乃易容假冒,后难忍刑讯,咬舌自尽,仵作验尸时才发现。”
立在他身旁的谢瞳神色不辨,静静听着。
“鲛人女既为假扮,极有可能是他方势力祸水东引,掩人耳目。”熹帝摸着棋子,看着太子,“琉尾洲和我国向来交好,两国邦交,不可因不实之事坏了和气。”
“是,儿臣明白。”
“当然,事关红渊,绝不能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暗部还是要多调查。”
“是。”
谢瞳跟着晏沉出来。
天越来越冷了,夜晚寒风刺骨,刮得人脸疼。
半晌。
谢瞳嚅嗫半晌,还是问道“为何”
“按我刚在皇帝面前说的做,补一具咬舌自尽的女尸。”
“是。”谢瞳想了半天,不懂晏沉为什么自废棋局。
鲛人女擅闯皇宫后山,乃必死之罪,琉尾洲有难以摆脱的嫌疑。只要太子咬死了鲛人女乃琉尾洲指使,此事必定彻查。
不过鲛人女势必就要交去皇帝手上,生死难论。
他是为了保鲛人女吗
为什么
谢瞳又想到皇帝近日荒淫无度,宠爱明光宫一日比一日夸张皇帝不会色令智昏,为了保两个女人只打算杀一个鲛人女就轻轻揭过不提吧
她眉头拧在一起,但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杀一鲛人女,晏沉何必撒谎呢
难道真的是为了保鲛人女吗
她深吸一口气,晏沉近日行事越发难懂,她心中隐隐有一猜测,但实在匪夷所思,那念头每当冒起都会被她主动掐掉,不敢深想。
而且这次鲛人女之事应该和那边无关,既然无关,仍行动莫名,又是另一个故事吗
哎,谢瞳脑袋疼。
谢瞳先去暗部伪装了一具女尸,甚至叫人做了一张假脸,然后才回府。
一回府,鄢宝正眼巴巴在大厅等她。一见她,小孩笑容倏尔明亮,直勾勾盯着她,笑道“欢迎回家。”
谢瞳一顿,闪身躲开他要拉的手,坐到主位上,声音冷淡“汇报。”
鄢宝小心翼翼站到她身边,轻声道“今日她训练了一天情兽,未出七仙院。”
“还有呢”
“她和鄢黎如常切磋武艺,焚世心法已至十二层。”
谢瞳呼吸一顿。
可真是天才。一年时间不到竟然能把焚世心法练到顶层。
这样一想,晏沉仅十年练成倒显得愚笨。
“知道了。”她挥手让鄢宝退下。
鄢宝捏住她袖子。
她睥着他,鄢宝圆圆黑黑的大眼睛眨了眨,乖巧温顺极了,“我想挨着姐姐睡。”
谢瞳手一提,袖子无情扯出,“不行,回你自己房间。”
鄢宝难过低下头。
谢瞳走出大厅,最后一只脚提起时,软软白白的小手环住她的腰,谢瞳一顿。
鄢宝抱住她,小肉手箍得死紧,他哽咽道“你还要生多久的气呀”
谢瞳冷声道“这不是生气的问题。”
“那是什么”他一步一步从后挪到前,还是紧紧抱着她,仰起头,可怜兮兮看着她,“你说,宝宝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