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嘱咐霍庭养好伤之后再回来,册子可以提前交给钟劲松带回来,其他的事情并不着急。
霍庭心虚又心烦,并没有在粤省的医院里多待,与其待在这里不如回家待着。
他在医院取出了子弹,上了药包扎了,就不顾医生的反对,还是跟着刚和粤省这边交接完的钟劲松等人又连夜奔波回到了竟市,来不及去换药,就撑着先带着东西去见了秦存诣。
秦存诣收了册子,在钟劲松表达对霍庭的崇拜之后,询问他是如何确定徐炳荣就是往粤省逃跑,又是如何确定的是新舟码头附近。
霍庭隐瞒了宋达在梁玉萍案子中的所为,用竟市爆炸案的主要发生地点除了一处和平公园之外其余主要在战斗队治安队,以及平泰闸徐炳荣逃脱案,和从平川镇开往襄城的轮船上发生的事情,将自己的总结和盘托出。
秦存诣暗示他想不想再回到作战岗位的时候,被他拒绝了,用的是身份不合适的借口。
只有霍庭自己心里清楚,他是一个多次违背纪律的人,不仅会在敌人投降之后痛下杀手,还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走重要的人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配再做人民卫士,他不合格
第一次违纪的时候,他还可以推说自己有病,不是自己做的,他不记得也没有意识,无法控制自己,但是这次呢
纪律第一,无条件的服从,他已经一错再错了。
只希望这次他没有看走眼,徐炳荣、张峥和任勋杰不会再做危害社会,危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不然,他这辈子也许都将生活在煎熬和自责后悔当中。
见霍庭的脸色实在不大好,身上还带着伤,秦存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人送霍庭去医院了。
之后的事情,他这个不再岗位上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再参与了。
霍庭心里揣着心事,他焦躁不安,他后悔,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他对局势的发展也十分茫然,以前他一直深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的混乱和不如意也只是暂时的,他一向也是这么对迷茫困顿当中的人这么说,他无比笃定。
现在,他第一次感觉有些厌倦,有些怀疑。
他身心疲惫,也不想再参与进去了。
霍庭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都发起了高烧,他身体上的伤因为这一路舟车劳顿,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开始发炎恶化,但这些也只是皮外伤,他身体底子好,真正让他整个人萎靡下来的,还是因为他迈不过去的心理上的“伤”。
他身上除了那一处枪伤最严重,其他的擦伤和裂口并不算多严重,但是数量却不少,沈华浓得到消息赶到医院去见到他的时候,这些伤口上已经涂了药也蒙上了纱布,因为背后伤口多,医生直接将他整个上半身从肩膀到胸腹都缠上了纱布,腿上也有几处贴着小块的纱布,就跟打了补丁一样。
七月里天气正热,他身上还有汗,也没有盖被子,这一切就坦露在人前,看起来很是凄惨。
沈华浓走到床边的时候,霍庭正挂着点滴,人侧趴在病床上昏睡着,呼吸粗重,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都这时候了,他的眉心还纠着,也不知道在烦扰些什么,是徐炳荣和宋达他们跑掉了,没抓住是抓了宋达怕她不高兴跟他闹脾气还是又发生了别的什么不高兴的事
念头只是一闪,沈华浓就摇摇头,暂时也不多想了,目光专注的落在的霍庭身上。
这还是沈华浓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原来也这么的脆弱。
在她的印象中,霍庭好像一直就是山岳般的健壮,他立在她旁边能遮住吹来的风能挡住斜落下的雨,就是他投下的阴影都能给她遮挡一部分烈阳,他能完全将她整个儿罩住。
他还风雨无阻的锻炼,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精力十足,浑身充满了干劲,哪怕已经连着三四个月不曾放过假,晚上加班通宵都是常事,却好像从来不会疲累。
所有人都遵循着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也会疲惫难受,霍庭他活生生的一个人,当然也会啊。
“爸爸”昭昭一看见霍庭这样直接就掉起了眼泪疙瘩,又担心又心疼。
沈华浓收回视线,先蹲下来给小姑娘擦了眼泪,然后小声安慰了几句“爸爸没事,马上就好起来了,昭昭别哭,我们让爸爸好好休息,休息好了身体恢复得更快。”
“嗯。”昭昭抽抽搭搭的点了点头,“好。”
沈华浓将她安置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叮嘱她好好坐着,她则去找了医生问清楚了霍庭的病情,得知并没有伤到要害,养养就能恢复了,她心里也松了口气。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战士一手拿着药品,一手拎着一网兜苹果,尴尬的站在病床前跟昭昭大眼瞪小眼,看到沈华浓过来,对方很是松了口气“是沈同志吧,是钟连长让我过来照顾霍局长的,你叫我小许吧,我刚去拿药去了,医生给开了药,这两盒让霍局长现在先各吃两粒”
“把药给我吧。”沈华浓客气的道,“多谢你和钟连长照顾他,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麻烦你了。”
“等霍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