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事已至此,沈华浓除了唏嘘一声,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再恢复名声就可以了,她现在不就正在做么。
对于沈克勤的所为,或许有人觉得他不对,如果他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能救回一条人命,但是沈华浓却觉得他并没有错。
而且她觉得孙刚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就算三观跟沈克勤跟她不同,可以质疑沈克勤的所为,但不应该缺乏最基本的判断力和良心。
大家都在医疗系统,遇到这种情况怎么为难,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然而
“如此卑劣行径就是医术再高也不能让他重回医院,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粥这种人断他手让他不能再拿刀都是轻的”
孙刚说得口沫横飞,正义凛然。
“挺可惜的一个医生。”张小红看着空气中的唾沫,往后退了退。
孙刚一无所觉。
张小红忍无可忍,嫌弃的的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眼见对方还要再开口,她不耐烦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真材实料的,他是制药专家,要是能专心研究攻克疟疾也多一份力量。”
沈华浓看了她一眼,心情好多了,对张小红的印象顿时也好多了。
无耻之徒毕竟只是少数。
孙刚被怼了一句,脸上有些涨红,却还心有不甘继续梗着脖子跟张小红争输赢“你说疟疾就算是沈克勤能弄出药来了,也是根本不顾群众死活,以此谋利。
听说他现在的关系转到了我们市来了,到了乡下地方还是照样的见死不救,病人求他门口去,他都不肯给人包扎,还外科一把刀呢,他要是真有心改好向善”
孙刚这种人,沈华浓大概明白他的心理,也许将别人抹黑了,就更显得他更白也许赢了姑娘,就能证明自己口才好,有正义感
不过,他说的有些话倒是不假,只是断章取义了,都是沈华浓玩剩下的套路。
沈克勤如今不会再给人看病了,求到他面前去他也不会看一眼。
而一开始他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又发生了几次农夫与蛇的故事,不仅他的手还被人恶意打断过打伤过,还连累儿女跟着遭殃,他就变了。
更让沈华浓觉得遗憾和痛心的是,如今沈克勤的手早就不如以前灵活了,对外科医生来说,手就是第二生命,他想在一心喜欢的医术上再攀高峰,恢复至以前的水准,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也许正因为有那些愚蠢医闹和不公正的评价,以及孙刚这样知情却故意昧良心不道德的人诋毁,才让沈克勤从一名医德兼备的医生,黑化、走上犯罪的道路。
她暗暗扫眼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中,还在夸夸其谈孙刚,心中一个计划慢慢成型。
这是她眼下唯一能够改善沈家现状的机会了,她要万无一失。
她还想着等纪为民化验结果出来,就将药方成分公开交给医院,希望借此再将沈克勤推到前面来。
现在想来她还是图样图森破了。
有判断力的人,不代表就没有私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等孙刚走了,沈华浓也坐不住了。
她跟张小红打听了一下,就急火火的去医院附近的供销社买纸笔。
钢笔和墨水都要票,沈华浓没有,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买高价的,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好在白纸和铅笔并不需要票,铅笔写重一点想要擦得完全不留痕迹也十分难。
而且价格听起来也不贵,一张米长米宽的白纸只要一毛五,供销社还包切,可以切成很大一叠,买两张还可以送一个夹子,沈华浓直接买了四张,切出来一大摞了。
铅笔五分一只,买了一只,笔头上带了一小块儿橡皮,就不用另外再买了。
但是想想现在五块钱就能够过一个月,她手上还只有四块钱,这六毛五分钱生生被沈华浓花出了两万块的感觉。
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看看她买回来的是什么
以前两万好歹可以买个包包,现在一只铅笔,一叠发黄能从纸面上撕下草丝还带着毛卷边的纸。
买完东西,沈华浓匆匆回了值班室,找张小红借了小刀将铅笔削好了,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写字。
张小红好奇的上前来看,沈华浓也不没有遮掩。
“你要笔可以跟我借啊,我这里有现成的,白纸不多倒是不能借给你。”
沈华浓头也没抬,“不用,都是公家的东西,哪能占公家的便宜呢。”
她是打定主意,不会让医院占她一点儿便宜,所以,还是什么都分清楚的好。
张小红闻言笑了笑“这倒是,刚才就听素梅说你觉悟高。”
沈华浓你愿意这么想也没有错。
“你说黄花蒿能够治疗疟疾那玩意我知道啊,我爸爸老家屋后面就有一大片呢,气味难闻又冲鼻子。”
沈华浓写完一张又换一张,边回答她“虽然难闻点,但是我自己是真的觉得有效,刚才给纪医生拿去化验的药,其实就是黄花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