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被窝里被扒拉出来的人, 温软得像一块糯糕,风缱雪裹着梦境中的残余香气,打了个呵欠直挺挺往过一倒, 半分不想动。谢刃伸手将他接个满怀, 稍微晃了晃“你这样我没法穿啦”
没法穿就不穿,风缱雪扯过被子, 眼看又要往里钻, 结果被眼疾手快的谢小公子一把扯住脚踝, 强行拖回怀里套衣服“再睡就长蘑菇了, 听话, 我今天要做的事情多得很。”
“你能做什么事。”听到他这么说,风缱雪总算愿意睁开眼睛,“脸上还挂着彩,要出门”
“嗯,去走两家长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关系亲近, 所以不怕丢人。”谢刃替他系好扣子, “不过估计家家户户都闹得很, 你若嫌吵, 就不用一道去了, 在家中等我。”
风缱雪点头“好,那你早点回来。”
新衣裁剪颇为合身, 薄带勒出一把细腰, 看着越发脊背挺拔,长身玉立。站在冬日暖阳下时,整个人如同时常盘旋在青云巅的一种长颈鹤鸟, 仙气飘飘。
风缱雪在他面前晃晃手“你又在发什么呆”
谢刃回神“我没发呆,只是觉得你好看。”
风缱雪用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眼底也带上笑“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现在我醒了,你却要去走亲戚,那我这一整天要做什么”
“出去逛啊,夙夜上仙与花明上仙都是一大早就出了门,青云仙尊也去了高塔的鉴宝会,不过那里大多是赝品,也就看个热闹,你想去找谁,我先送你。”
“我哪里都不去。”风缱雪道,“就在家里晒太阳。”
“也好。”谢刃牵起他的手,“那先陪我去整理一下礼盒,主院太阳最好,你便在那里晒着,我早些弄完,早些回来。”
主院有两排,前排是谢员外夫妇在住,后排是谢刃在住。院子里早已码放好了拜年用的红漆礼盒,风缱雪挨个翻看过去“玉玲叶、雷金石、敛金翡蝶、七品绮罗香,都是好东西,看来你与这两门亲戚关系确实不错。”
“那是,否则我也不必亲自去。”谢刃按住他的手,将漆盒夺回来,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唤你来帮忙,结果倒是全部又打开一遍,照这么整理下去,怕是要拖到正月十五去。”
“我又不会做家务。”风缱雪颇为理直气壮。
谢刃一把兜过他的腰,将人扛回厅中按在椅上“我也没打算让你动手,就在这坐着,让我抬头就能看见你,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又凑上去亲了一口,这回就亲得没有什么欲念,更像是两只小动物在相互咬着玩。风缱雪被他弄得又痒又麻,于是笑着侧头去躲,余光瞥见墙角一个打开的木箱,便问“那里头是什么”
“嗯”谢刃也瞄了一眼,“那些是我从寒山带回来的行李,换洗衣物与书本功法,懒得整理,就全部丢了进去,等过两天再慢慢收拾。”
风缱雪对寒山没兴趣,再加上有个不讨喜的帝君,就更不愿多问,只道“怪不得看起来很不顺眼。”
谢刃扬出一道风,将箱盖“砰”一声盖住,举手保证“眼不见为净,下回你再来我的住处,我保证将这所有不该出现的玩意都藏好。”
箱子里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转瞬即逝,两人谁都没有在意。
风缱雪趴在桌上,看谢刃继续收拾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心想,原来大家过年时都是这么送礼的,那青霭仙府明年也能学一学,里头要装什么东西暂且不论,光是这红红绿绿堆在一起,就好看得很可能是因为在谢员外家多住了两天吧,琼玉上仙目前的审美也比较跑偏。
他目送谢刃一路离开,也懒得再回自己的住处,于是便爬上院中一把摇椅,将清晨未尽的梦重新续了回去。木椅连接处有些干涩,偶尔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和这冬日里的殷实小院有一种和谐的相配感,也异常催眠。
宁夫人端着两盆花回来,透过院门见风缱雪正躺在摇椅上,便赶忙回头“嘘”了一声,示意后头的人都莫要吵闹。自己则是从房中取出一条毯子,抖开后轻轻盖在他身上。
风缱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宁夫人。”
“没什么事,再晒着太阳睡会吧。”宁夫人道,“厨房里正在做花糕,等到出锅后,我让他们给你端来。”
风缱雪笑“好。”
宁夫人示意丫鬟们都退出小院,自己离开时也随手掩了门,想让他睡得更安静踏实些。
而在城南另一户小院中,谢刃正被一群叽叽喳喳小孩围着,比较生无可恋。像这种“让学业有成的大哥哥在过年回家时讲述斩妖故事”的环节,差不多已经成了春节固定项目,谢刃也早就准备好了敷衍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一些激励人心的精彩小桥段,准备速战速决,但谁让他今年太有名了呢,于是没能速成功,院子里挤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像是十里八乡的幼童都来了,甚至还有几位芳龄一看就超过二十岁的兄台,也端着小椅子混在其中。
谢刃谁来救我
月映野与木逢春易容之后,此时正混在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