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磕开一个黑漆漆的洞。
金泓的身体被他顺手挂在塔尖,摇来晃去,气若游丝。
风缱雪抽出一截白练,横七竖八将那颗头牢牢包裹起来,又塞进收煞袋,这才有空踹了巨鹰一脚,低声喝斥“回去”
黑塔又缓慢地挪回原处。
黑雾消散,城中重新恢复平静。
一直受困的谢刃与崔望潮这才发现,自己距离对方不过几步路,刚刚却遥远得像是隔了两座城,眼前耳中皆是幻象,浑不知身侧还有旁人。
风缱雪拖着金泓稳稳落在地上。
“金兄”崔望潮赶忙迎上前。
谢刃刚准备问九婴的下落,迎面就飞来一个收煞袋“头,收好”
“”
谢刃不可置信,用两根手指拈起袋子“九婴”
风缱雪点头“嗯。”
谢刃惊奇“怎么做到的”
风缱雪用一条帕子擦了擦手“它被你的红莲烈焰灼伤,无法继续控制金泓的身体,我便趁机将它拽了出来。这颗头刚苏醒没几天,再加上又只是九首之一,所以并不难对付。”
前半段话是假,后半段话是真。这颗头颅的威力比起当年的上古妖兽,可能连千之其一都不及,刚刚谢刃若能不顾金泓地放手一战,应该也能将其降服。
谢刃系好收煞袋“没看出来,风兄你还有两下子,对了,刚刚的幻境又是怎么回事”
风缱雪问“你听过掠梦鹰吗”
“那种以梦为食的妖兽”谢刃看向黑塔顶端,“原来就是这三位兄弟,刚才突然轰隆隆动起来,我还当是九婴的同伙。”
“掠梦鹰喜欢漫长黑夜,长夜城又恰好终年不见光,它们会选择在此长居,并不奇怪。”风缱雪走向另一边,递过去一粒伤药。
在九婴抽离身体后,金泓其实已经醒了,也记得发生过的事,他惊魂未定地粗喘着,干涸的嘴唇里勉强挤出一个“谢”字。
谢刃靠在旁边树上,习惯性嘴欠“哎,姓金的,你怎么不向我道谢”
崔望潮气恼“你说话都不会看时机吗”
金泓瞥过来一眼,实在不愿搭理,撑着刚坐起来,塔上的巨鹰又“咯吱咯吱”地动了起来。
崔望潮立刻拔剑出鞘,金泓也握向剑柄,却被风缱雪按住“无妨,是掠梦鹰要取食。”
“取什么食”
“方才的两粒梦珠。”
不远处的草丛中,正隐隐滚动着两粒发光的珠子,巨鹰张开尖锐的嘴,梦珠果然主动向塔尖飞去。谢刃却不愿“我可没答应做梦喂它”
言毕,风风火火御剑就去追,崔望潮不明就里,见谢刃飞身去夺了,自己也赶忙跟了过去,学他将另一粒珠子牢牢攥在手中
结果攥得太用力,碎了。
“”
这场梦如棉轻柔,又像水一般不可控,似画卷徐徐铺展开,将现场所有人都裹了进去。
于是大家被迫共同欣赏了一下崔小公子的梦。
秦淮河,垂烟柳,歌舞升平繁花似锦,一名非常漂亮的黄衣姑娘正在崔望潮的陪伴下挑选首饰,谢刃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觉得甚是眼熟,过了一会儿想起来,这不是修真界第一美女,柳辞醉吗
而崔望潮已经开始和人家成亲了,穿喜服骑白马,昂首挺胸春风得意,跟状元还乡似的。
谢刃“噗。”
梦是在洞房花烛时消散的。
谢刃已经笑得直不起身,靠着树直嚷嚷肚子疼,又道“崔望潮,原来你一天到晚的,脑子里都在想这个呀”
风缱雪“”
崔望潮面色赤红羞愤欲死,手都在颤,觉得还是再来一颗九婴头把自己带走算了,活着没意思。最后还是金泓实在看不下去,瞪了谢刃一眼,训道“柳姑娘貌美心善,喜欢她的人多不胜数,想娶就想娶了,有何可笑有本事将你的梦也放出来,我倒要看看有多正义凛然。”
“看就看。”谢刃答应得干脆,将自己的梦珠也抛向空中。
宏大浩瀚的战场再度铺开,天昏暗得像是要坠入永夜,却偏偏裂开一道鲜红的云隙,无数鸦雀盘旋飞舞,千万修士御剑迎风,风吹得他们的道袍高高飘扬,妖邪的头颅落了满地,江河被鲜血染红,再被红莲烈焰焚烧成暗红色的雾。
一只巨兽张开生满獠牙的大口,咬断了这场梦。
谢刃得意“怎么样,斩妖除魔,够正义凛然吧”
被这么一对比,崔望潮更加沮丧了,他虽然看不惯谢刃,但怎么人家的梦想就这么能见人而金泓也没料到,谢刃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能交出一张讨长辈喜欢的答卷,冷脸撑着剑站起来,问“你们下一步有何打算”
风缱雪道“写一封信回长策学府。”
谢刃纳闷“我们不回去吗九婴的头还在这。”
风缱雪道“先去铁山看看,玄花雾若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我猜有人在暗中帮它。”
谢刃点头“也对,那就听你的。”
金泓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