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福利院后门门口,被驱逐出口的费北也大半身子拄着根光秃秃的扫把杆,看着来来往往向他投来注视的男女们语气恶劣地回敬。

面对这个不太好惹的年轻人,路人立即自觉地收回目光,步履匆匆夹着尾巴似的走远了。费北也这才将手中的扫把杆撒开,瘦长的手揉了揉到现在还发红的耳垂,嘶,阿姨下手还挺重呵。

不过这种细致的家务活确实不适合他,费北也回过头看了眼福利院的后门有些无奈。他到福利院帮工半个月了,不管他帮忙修好了屋顶和门还是打碎了碗,杨院长都不会说他什么,像是默默地在考察他似的。

其实费唯尔呆在这也好,总比跟着他更让人放心,毕竟他从下午到晚上都要在迪厅工作,那个时间段费唯尔就没人照顾了。

只是这里

在杨院长考察费北也的时候,费北也同时也看到了福利院的生活条件,孩子们饿不死却也穿不暖,每天三顿全是稀米粥,别说吃肉了,连鸡蛋都吃不起,衣服多是大孩子们穿过再留给小娃娃,上面的补丁薄三层厚三层。

八十年代末的华国,即便这段时间物价上涨,但经济条件也比前几十年好得多。而福利院的生活条件还勉强挣扎在温饱线附近。

冬日天气凉,换回夹克衫的费北也把拉链拉到顶,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扫帚,从关上的后院门口绕到了前门去,走到拐角处时,一阵人语交流声传来,使费北也停下了脚步。

此时说话的正是杨院长。她做院长做了三十多年,这个福利院是她大半辈子的心血,杨院长没结婚也没有孩子,她是真心把这里的娃娃们都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在养。

站在院门口平时可亲的杨院长此时搓着手不好意思“这不是才月中吗,再等等,到月底我一定把粮食钱都补上。”

和她说话的那人用手背合上掌心,为难“杨院长,你这不是叫我难做嘛现在物价上涨得厉害,粮油钱疯了似的往上涨,你这么拖着让我怎么办知道你这个儿童福利院开得不容易,都是些可怜娃娃,那我们家就不吃饭了是不是”

杨院长的声音近乎恳求“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就这一次,下次我一定早点把钱给你添上”

和她说话的正是福利院的供粮商,供粮商语气很是决绝“别说下一次了,杨院长你这个月再不把钱给我补上,下个月咱们就不合作了,你去找别人。”

“是,是,知道你也难做,”杨院长弓着腰,好声好气,“你来一趟也不容易,不如进去坐坐,我给你倒杯水喝。”

“不用了,”供粮商叹口气,“有时间你去凑足钱。我这次可没和你开玩笑。”

供粮商走了,只留下杨院长在原地,她扶着腰直起背,满脸愁容。

钱钱钱,什么不要钱,请人要钱,买衣服要钱,活着做什么都要钱。她可以少请个护工,自己多费些心思看管孩子,冬天来了她把自己的衣服改小给孩子们穿,可是没有饭吃她能怎么办。

在满面愁云的杨院长身后,费北也放下了那根扫把杆,他深邃的眼睛半眯,若有所思。

费北也住在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狭小的空间里摆了一张弹簧床,床上裹成一坨的棉被有一角漏出了棉絮,靠墙的是几个敞开的蛇皮袋,里面放着费北也的个人行李。正对着床的是一张往下一放可以当床的沙发,沙发旁边是一张乱糟糟什么都往上摆的饭桌,上面放了几个土碗,装着隔夜的饭菜。

这里没有厕所和厨房,这两样东西都在外面,作为公用。而房间内的四面墙上是灰扑扑的,没有刷上白漆,靠床的那面墙上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让人不至于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产生抑郁。

从福利院回来的费北也躺在床上,单人弹簧床勉强放下他这尊接近一米九的身躯,费北也把脚搭在床尾的栏杆上,翻身间整张床都在吱呀吱呀的响。

翻遍整个住处也只翻出了三块七毛八分钱,费北也是个兜里响当当的穷光蛋。离舞厅营业还有一会儿,费北也到现在还没动身,在床上翻来覆去。

直到张小军和王大轩站在出租屋底下叫他,费北也听到声音才起床下楼。

张小军和王大轩正是那天在迪厅里和费北也对话的二人,张小军梳着油面大背头,人也圆滑清醒得多,王大轩为了节约做头发的钱就一气儿剪了个板寸,人有些呆头笨脑的,但是老实没心眼。

因为同在迪厅看场的关系,三人关系不错,平时有事没事都聚在一起,去上班的路上也是一起。

天气寒冷,王大轩的两只手都揣衣兜里,缩着脖子,侧过脸问费北也“北也哥,你最近都哪去了,白天都见不着人影。”

张小军嘿嘿笑得意味不明“是不是耍了媳妇啊”

费北也长得好,舞厅里对他示好的姑娘也有,可费北也看都不会看人家一眼,让他们这群看客嫉妒得想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费北也的双手抱在脑后,走路姿势大摇大摆“滚,耍个屁,媳妇能当饭吃老子穷得饭都吃不起了。”

听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