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光把她送出了小区,甚至还送她回了家。
即使乔阮说了不用。
到她家楼下,乔阮和他说了再见,他笑容温柔“晚安,睡个好觉。”
一直到上了楼,她走到窗户边往下看。
沈负的身影孤零零的,走在路灯之下。
在那一刻,乔阮突然有点难过。
莫名的,替他感到难过。
班上的女生最近开始议论起了校外的混混,听说最近有人被抢了钱,还差点被占便宜。
提起那些人,她们就一脸厌恶“他们现在流行找好学生当女朋友,觉得有面子,所以整天在学校附近晃悠。一个个油嘴滑舌的,居然还有瞎眼的上钩了。”
“艺高那边呢”
“艺高也有,那边更多。”
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给乔阮印了好几张之前各省的高考试卷。
她的进度比班上任何人都快,高三的知识点完全自学完了。
她戴上耳塞,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的写着试卷。
除了那些混混的事迹,能够震撼到一中学生的大概就是沛城下雪了。
在这种连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城市,这种持续半个小时,指尖就能擦拭掉的降雪量,已经足够让沛城人民激动了。
那阵子到处都是雪的照片,乔阮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树被风吹的枝干碰撞。
冬日的萧索在此时淋漓尽致。
放学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乔阮戴着耳机往公交车站走。
耳机里是很标准的英式播音腔。
天气冷,她在校服外面又加了一件蜜桃粉的呢子大衣,头发简单的挽了个丸子头,耳边两缕碎发垂下来。
个子高,皮肤也白,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和她在一个车站等车的人总是下意识的往她这边看,她听的太认真,并没有注意到。
车到站了,她却没上去。
因为先看到了沈负,他刚从学校出来,也往这边走。
又开始住酒店了吗。
沈负也看到她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挂上笑容,他稍微加快步伐过来“刚刚怎么没上车”
她不太会撒谎,眼神闪躲“人太多了,挤不上去。”
那辆车是从沈负的面前开过去的,里面人到底多不多,他肯定看的清楚。
但他却没有戳穿她“现在正好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下一班车应该就不那么多了。”
他温温柔柔的,替她圆好这个谎。
乔阮其实很想问他,你爷爷奶奶又来了吗,为什么你要去住酒店。
但想了想,乔阮最后还是没问。
她觉得这样不太礼貌。
于是抱着这样的疑惑,满怀心思的坐上车。
直到下了公交,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所想,沈负主动替她解惑“奶奶上次过来是为了我爸相亲的事。那个阿姨现在去了家里,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乔阮觉得,他们并没有拿沈负当成一家人看待。
他好像是个可有可无的物品,并且属于看到会碍眼的那种。
“对了。”乔阮突然想起来,关心的问他,“你上次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治起来可能会有些麻烦。”他笑道,“不过也没关系,能治就已经很好了。”
乔阮的胸口像哽着什么,不上不下,难受的要命。
她轻嗯了一声,低头往前走。
沈负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乔阮终于忍不住,停下来,犹豫的问出口“你你可以告诉我你生的是什么病吗”
那天晚上,乔阮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亲眼看着沈负撕开自己的脸,然后以血淋淋的样貌看向她。
他在冲她笑,乔阮却吓醒了。
沈负白天的话言犹在耳。
“医生说,我应该是无情型人格障碍。”
他好像很快就接受了,甚至不需要任何缓冲。
乔阮被噩梦惊醒以后就睡不着了,她打开窗帘,想看月亮,可抬头只看见两栋楼房之间狭小的一条线。
她突然不觉得自己可怜了,她觉得沈负可怜。
元旦要到了,班主任拿了张花名册进来,让想参加的去文艺委员那里报名。
没多少人愿意把时间花费在这种事情上。
文艺委员只能拿着花名册挨个做着思想工作。
走到乔阮这儿了,她沉默的抬起头,左手还握着笔。
她是左撇子,小时候被奶奶纠正过,现在左右手都可以用。
但左手更熟练一点。
大概是觉得乔阮更好说话,所以她在说服乔阮时特地多花费了些时间。
乔阮很容易就心软了,犹豫的点了点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没事,就班上自己搞,都是同学。”
她在花名册上写下乔阮的名字,笔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