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本能地感到哪里不对,倏地断喝一声“你小心”
可是晚了,晴朗夜空转眼间乌云密布,一道天雷气势汹汹地砸下,如同历史重演,乔广澜再一次被击中,区别只是上一回他身边没有他人,这次却是在路珩的面前。
路珩当时眼前一黑,尽忘身外之事,只感觉自己也随着那一道天雷魂飞魄散。他不管不顾地站起身向着乔广澜跑去,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只觉得怀里的身体冰凉冰凉的。
路珩的心也跟着凉了,他的神思完全纠葛在幻境之中,被痛苦淹没。他曾经听过了一次乔广澜的死讯,也拼命挺了过来,但这和亲眼所见的冲击终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路珩抱着乔广澜,觉得自己浑身冷得发抖,忽地茫茫然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应该做什么,现在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一辈子里面有几天完全快乐,没有烦恼的日子如果拥有了一切,那何必还要继续追求如果什么都没有,那留恋不舍岂非愚蠢
一滴冰冷的泪从眼角落下,“啪”一声溅在乔广澜的眼角,水花四溅,路珩下意识地感到心疼,连忙伸手帮他抹去。
他的手指在乔广澜的脸上留恋片刻,忽然说道“我不会放弃。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只想要他活着我一定会救活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就是我在这里的意义”
话甫落,天边骤然一声脆响,除了路珩以外,整个世界都在崩毁,一重幻境破。
“痴妄”还来不及回神,路珩好像突然听到这样的呵斥,那声音听起来竟很像他自己,“你又选择了一条相同的苦难道路啊”
路珩的怀中已经空空如也,他似有所悟,回答道“心上有人,不苦。”
那个声音立刻驳斥他“心上有人,肩上亦需背负,实苦”
路珩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话,微微一怔,眼前场景倏乎变化,赫然竟是当初他化身君浵的那一世遇到的幻境。
此时此刻,路珩人已在瑜岚山石阶上的最后一级,身后背着乔广澜,面前就是八冥塔,满身都是雨水,眼看他就能成功将乔广澜送进去了。
就差一步
守山人的小屋里,乔广澜看着面前的单璋,轻描淡写地说“你要对我说什么”
他的面容平静无波,身体纹丝不动,如同参禅一般坐在原地,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波动降到最低,以便于减少对路珩那边的影响,可是内心并不平静。连心之境本来就是相互影响,路珩那边遇到的事情也会同样对乔广澜造成影响。
但虽然如此,乔广澜倒是也不慌乱,毕竟从小跟单璋一同长大,单璋了解他,可以同幻境将他困住,从乔广澜的角度来说,也未必就一定处于被动地位。如果运用得当,未必不能反杀。
他心中盘算着方法,眼看单璋冲自己晃了晃手,两指间夹着的一个金色信封应势燃烧起来,属于吴玉秀脑海中的他的过去被八卦镜吸入之后投映而出,乔广澜努力平静的心绪好像忽然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往昔涌入脑海。
但也正是这一刻,他趁着自己没有完全被过往记忆吞噬,单璋因得意而稍微松懈的那一刹,迅速出手,手掌重重拍上桌面,八卦镜被掌力一震,从桌面上竖了起来,镜面正对着单璋。
那上面的白光刺目,单璋猝不及防,连忙眯了一下眼睛,乔广澜一指点在镜面后面,喝道“转灵犀,点明台,思空影幻”
单璋怒道“你”
他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就觉得周围的场景转眼间发生了变化,心中暗暗骂娘,知道自己被那个小子反过来摆了一道,也陷入到幻境里面,来不及做别的,只能先全神应付。
乔广澜一击成功,也来不及松口气,他这么做顶多是不让单璋再出什么幺蛾子,先把他困住,自己和路珩的危机却没有解除,需要他凝神应付。现在,他眼前看见的一切也已经开始改变了。
其实除此之外,乔广澜心里还有一点点好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从吴玉秀那里看见什么不知道的过往。
于是小屋陷入一片安静,这对同门师兄弟面对面坐着,功法如出一辙,试图对抗过往心魔。
乔广澜穿着一件大棉袄走在雪地里,他现在是四五岁的模样,那件棉袄却是爸爸穿旧了的,对于他来说又大又肥,冷风直往领子里面灌,一双破鞋早就湿了。
这点罪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乔广澜因为暂时困住了单璋,提前有一些准备,这个时候还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意识,他在几乎齐膝的雪地里艰难拔脚,凭着直觉向前走,心里面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时间,什么情况,可是小时候这样的经历就是家常便饭,实在没什么辨识性。
乔广澜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思绪反而慢慢倒回了儿时。
单璋是因为被冷落而心里愤恨,那么对于乔广澜来说,值得仇恨的事情岂不是更多了他的生命中有无数的残酷冷漠,全部发生在一个孩子原本应该不谙世事的年龄。因为穷,没有好衣服穿,爸爸有病,被其他的小朋友嘲笑,没人愿意跟他玩,闯了祸反倒常常喜欢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