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珩差点笑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树干。
蒋潮华停在那里,似乎就不敢靠近了,但是犹豫了一会,还是又磨磨蹭蹭地向前挪了几步,好不容易才蹭到了碑前。
他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看着墓碑叹了口气,说道“爸,我原先以为这个世界上没鬼的,但是现在看的多了,我发现可能真有,那你一定能听见我说话吧不会是你的鬼魂杀了田萍吧”
路珩一怔,敲树干的手逐渐意识停了下来,紧盯着蒋潮华。
蒋潮华一无所知,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是生气了,整个墓地才会变成这样没错,你当初是跟我说过无论什么事都要听珊姐的,要跟她好好过日子,不许在外面找女人。但是爸,这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你也是男人,不能对我太苛刻了,有的时候我都觉得珊姐才是你亲生的,家里的钱和生意都给她管,还一定要我听她的,妈也是我也不是说珊姐不好,但是她管我管的也太严了,我们又不是真的两口子呸呸呸”
蒋潮华天生脑袋瓜子上面缺根弦,说着说着发现漏嘴了,赶紧给咽了回去,赔笑道“最后一句是我乱说的,乱说的。总之哎,田萍死都死了,她也不容易。爸,你在下面罩着点她,千万别让她上来找我啊,来,我给您老送点钱。”
他跪在地上开始烧纸钱,路珩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刚才的话。
看来要寻找杀害田萍的人,蒋潮华可以排除在外了。另外听他话里的意思,蒋潮华跟邓珊竟然只是表面上的夫妻,路珩之前就觉得他们的感情还不错,但更像是一种姐弟之情,现在好像真的应验了。
那如果这样的话,邓珊也就同样犯不着杀害田萍。
至于蒋潮华所说的蒋父所杀,更是无稽之谈,他什么都不懂,路珩却不可能不知道,能杀人的厉鬼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变的,不然早就天下大乱了。
只是这一切都是推断而已,蒋潮华的话里面还有点东西没说清楚,路珩本来想跳下去直接问个明白,但转念一想,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等蒋潮华,想听的也不是这些,虽然有了意外收获,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等待一会再有一两个小时,天也就要亮了。
人们都喜欢趁着夜色诉说自己的秘密,如果天亮了,光天化日之下,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太方便,所以很快,路珩就等来了他真正想见到的人。
之前他故意把墓地里埋着的东西被人取出这件事说出来钓鱼上钩,怀疑的目标就是邓珊和严艺学两人,他们一个神色慌张,魂不守舍,另一个出现的莫名其妙,路珩本来觉得肯定是其中一人对墓地做了什么手脚,却没想到这两人会一起上山。
还真是热闹。
跪在坟前的蒋潮华一回头,和联袂而来的邓珊严艺学面面相觑,都感到很是意外。
邓珊看了眼地上的纸钱,先开口道“你来看爸”
蒋潮华道“是啊,珊姐,你和严先生这是要干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狐疑地打量着两人,邓珊和严艺学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虽然是一起来的,但相互之间的距离隔了八丈远,像是闹了什么别扭,实在是有点奇怪。
蒋潮华知道邓珊结过婚,但没见过她的前夫,更不知道这两个人之前发生过争执,邓珊虽然不是很顾忌他,可也懒得解释,只说“我想来想去,妈的病没好,还是对这里不放心。白天路大师已经很累了,我不好意思打搅,请严先生一起跟过来看看你先回去吧,不然一会可能还会有什么危险。”
蒋潮华不疑有他,一听“危险”两个字,忙不迭地说“那行,我走,我这就走。”
他迅速走到自己的车边,又转头道“珊姐,那你还要在这吗你跟我一块走吧”
邓珊道“我没关系,你先走,我一会就回家。”
蒋潮华犹豫了一下,严艺学已经把身上的工具都拿了出来,摊在地上。
眼看就要弄明白这两人想做什么,这一晚上没白来,路珩神色悠闲,托着腮帮子打量他的那些宝贝,目光落定之处,脸色忽然一变。
他全身僵硬,愣了片刻,竟放弃调查,一下子从藏身的树上跳了下去
蒋潮华吓得大叫一声,邓珊和严艺学同时喊道“什么人”
路珩恍若未闻,面如寒霜,大步走上去,一把扭住了严艺学的领口,力气之大,竟然把这个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男人双脚离地拎了起来。
他脚尖在地上一勾,就把那条法鞭挑了起来抄在另一只手上,厉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邓珊和蒋潮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愣了,一起看着路珩,竟然不敢上去劝解。虽然这个风度翩翩的高傲男子一直没有跟他们表现的太亲近,但最起码表面上是温柔有礼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冷静自持的性格都失态至此
路珩这一揪的手劲有多大只有严艺学最清楚,他眼见着握着自己领子的那只手上面连青筋都爆出来了,连连咳嗽,艰难地说“你在说、说什么我只不过是捡了你不要的鞭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