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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君浵就要离开了,乔广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一个女人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正好躺在了路中间。
她躺下去的同时手上还胡乱抓了一把,撕下了乔广澜半块本来就不是缝的很结实的衣袖,里衣上面的补丁露了出来。
乔广澜“”
真是的,勾搭皇上就勾搭皇上,瞎扯什么嘛。
该女子一看就是经过事先排练的,虽然晕倒,但扑街的姿势十分优美,造型也很见功力,躺在地上的时候恰好给了皇上半张惹人怜爱的侧脸。
可惜君浵活了二十多年,很少走寻常路,眼看美人在面前玉体横陈,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道“走。”
抬轿的四名少年一愣,不知道怎么走。
旁边的太监一跺脚“蠢材没听见陛下说走吗踩过去呀”
本来就是脸向上倒的,这么一踩,命还有没有不知道,毁容是肯定的了。
那名女子顿时又昏迷不醒变成了鲤鱼打挺,迅速让到一边跪下来“皇上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君浵这时候倒好像来了点兴致,从轿辇上直起腰来“抬头。”
那名女子原本浑身发抖,以为必死无疑,听到这两个字,就仿佛绝处逢生天降钱雨一样,又惊又喜,连忙仰起一张清秀可人的俏脸。
君浵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说“今天这事,不怪你。”
那女子动情道“陛下”
君浵叹息“长成这个模样,再不会点花招,就没活路了。”说罢后一挥手,“扔出宫去罢。”
女子“”
侍卫“”
旁边的太监又一跺脚“蠢材没听见陛下说走吗扔出去呀”
女子被拖了下去,但君浵的余光却瞥到了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姑娘,这姑娘身量高挑,跪在地上也比旁边的人显眼些,她低着头,让人只能看见半边肤色黑黄的侧脸。
君浵目光下移,噙起冷笑但,她被人扯掉袖子后露出的那截手臂,洁白的几乎要与地上的雪光融在一起。
陛下一直不走也不说话,谁都不敢动弹,好几个人已经瑟瑟发抖,这就又到了善解人意的太监跺脚的时候。
他的靴子在地上一踩,众人在心里共同默念“蠢材”
太监说“蠢材没看见陛下在瞧你吗抬起头呀”
乔广澜“”
周围响起低低的抽气声,不等他有动作,天子已经直接从轿辇上跳下来,伸出一只手,轻轻托起他的下颏。
乔广澜下意识地一躲,下巴在君浵的掌心划过,让他的手掌落空了。
他脱口道“干什么你”
这句话一出口,君浵还没怎么样,那个太监的眼珠子倒快要掉出来了“陛,陛下,这个女子竟敢躲避陛下触碰,还质问于您”
乔广澜本来就不是委曲求全的人,一看反正顶也顶了,索性拍拍膝盖上的雪,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君浵将眼睛眯起来,盯着他,周围的侍卫围上,刀剑出鞘。
乔广澜站起来之前已经有了主意,面对眼前的刀锋,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君浵道“女人,你被我注意到,所以欢喜疯了”
乔广澜似笑非笑,道“陛下,经常窥镜,可治多思多虑。”
君浵“”
这是在骂他快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别想太多
他觉得乔广澜这句话自己好像听懂了,又不太敢相信世上真的有人敢这样骂自己。
乔广澜说完这句话,轻慢地冲着君浵身后扬了下下巴,示意他回头,君浵半侧了身子一看,脸色古怪,半边眉峰扬起。
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
在君浵身后,隔过了那条青石小路就是个风景秀致的花园,花园正中间一座天女石像,原本双手合十向天而拜,这是多少宫人从进宫就看习惯了的,结果现在,那个石像的姿势居然变了
天女正在敛衽为礼,向着乔广澜的方向躬身低头。
一片寂静中,有人颤声道“志异录中曾言,天佑神女,百年方得一人,所到处众仙参从,名曰诃陵真人,其所至之国,祥瑞将其难道,这竟是真的”
乔广澜面露从容微笑,心中暗暗赞美“这个哏捧的好”
不然让他自我介绍,就算名字编的再威风,也未免有些掉价了。
他挑唇看着君浵,期待他的反应,虽然已经能看出来,这个皇帝并非那种好糊弄的傻蛋,这时候心里对他的身份多半是半点不信,但是信不信可由不得他了
大齐尚巫之风极盛,对鬼神的敬仰在人们心中早已经根深蒂固,连君权都不能凌驾于神权之上,君浵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打脸。
果然,片刻之后,君浵眼中的锐利与讥讽散去,唇角一松,放声大笑。
“好好极了果然是天佑我大齐”
众人眼中包含热泪,一起拜下,齐声高呼“天降神女,佑我大齐”
乔广澜一脸高洁,跟着肃然一点